不過,他卻依然本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念頭,很快,就恢複到平日裏的冷靜睿智模樣:“說了什麼?”
薛玲隨手指了離客廳最近的一株桃樹:“桃樹說,它樹上最大的幾顆果實,明天就能成熟了,讓我一大早,去晨練之前,就將藤筐放在它的枝條下麵。”
“棗樹說,桃樹在蒙人,它身上的果實,也就那麼兩三顆是積攢了全身的力量,特意結出來送給我吃的。”
“蘋果樹說,棗樹又在顛倒是非黑白,簡直是植物界的敗類!不就是前兒跟桃樹獻媚,被桃樹一頓猛抽,就萎了。”
“梨樹說,這件事,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其實,那段時間,桃樹心情不好,棗樹故意送上門去,讓桃樹抽它的。而,它們之間的感情,就是人類所說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桃樹說,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明明是蘋果樹故意坑了它和棗樹一把,結果,仗著和梨樹關係好,竟然將梨樹拖下水……”
薛將軍:“……”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
“爺爺。”薛玲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大半杯茶水下肚後,才覺得那因為說太多話而幹澀得有些發疼的喉嚨舒緩了幾分,“這滿院子的植物,三五結伴,都在閑聊這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偶爾,才會談一談外麵的天氣,再偶爾,才會談一談其它的事情。”
比如說,已經很久,很久,羅清婉和林佟這對“戀人”,都沒有上門怒刷存在感啦!讓它們這群植物,都少了一個可以圍觀看熱鬧,再盡情調侃的對象,真是寂寞如雪哪!
薛將軍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抹詭異的感覺是從哪來的。末了,隻能抹了一把臉,道:“行吧,這次就這樣了,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就要及時跟我說,知道嗎?”
“沒問題!”薛玲敬了個軍禮,然後,就又和薛將軍閑聊起這三天,六場考試發生的諸多趣事來。
當然,與其說是閑聊,不如說是盡情地吐槽,而且,還是薛玲單方麵地向薛將軍吐槽的那種。
在將薛將軍的胃口吊到最高,終於,順利地將薛將軍的心神轉移了後,薛玲才不著痕跡地舒了口氣。
……
直到,晚上,躺在硬木板床上,處於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狀態時,薛將軍總算抓住了那抹一閃而逝的“靈光”!
想也知道,院子裏的植物們,因為薛玲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屬性,隔三差五,顧美美和林佩等人上門玩的時候,也最多隻在客廳裏待兩三個小時就離開的情況,以及,薛玲那幾乎按照一日三餐輸送木係異能的做派,而將它們都養出一個“宅懶”的屬性來,但,院子外麵的植物們呢?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薛玲在考場裏,專注於答卷,而沒將心神放到那位女監考老師身上,但,學校遍地栽種的植物們呢?也不會注意到這種情況,從而在薛玲交卷,經過它們身旁的時候,出聲提醒一二嗎?
——見識過第一次和薛玲到大院後山“打獵”,就遇到漫山遍野的植物們主動“進貢”場景的薛將軍,隻覺得手指癢癢的,好想……揍人!好想罵人!
然而,這是自家五代單傳的“小公主”!
真正覺醒了宿慧,幾乎可以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樣字詞來形容的能耐,家裏二十來號小兔崽子捆在一起,也不是對手的“小公主”!
平日裏,懂事乖巧,聰明機靈,根本就不讓他太過操心不說,反還讓他提前就享受到來自於孫女兒孝順貼心和照顧的“小公主”!
這般自我寬慰勸說了好大一會兒後,薛將軍才將胸口那團鬱氣化解掉。
當然,這並不代表第二天早上,薛將軍就不會找薛玲麻煩了。
……
晨練結束,回到家的薛玲,麵對的就是黑著一張臉,渾身的煞氣和冷氣,仿佛不要錢似地,瘋狂往外噴的薛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