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破敗、雜草叢生,沒有絲毫的人煙氣。
再配上那呼嘯而來的寒風,像極了恐怖片裏那鬧鬼的院落。
倚靠在門上的薛玲,雙手環胸,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下,隻覺得再這樣下去,末世十多年才修煉出來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強悍心誌,就會徹底離她遠去!
然而,各自拎著一個大包裹,跟在她身後進來的三人,卻一臉的嚴謹肅穆,仿若眼前這極不符合薛將軍人設的“破敗”院子,隻是薛玲的錯覺般。
或者是因為“習慣成自然”,所以,練就出了一幅見到再荒謬的場景,都能熟視無睹的處變不驚做派?
相比起前者,薛玲更願意相信後麵這一點。
不過,很快,薛玲就知道自己錯了。
無它,隻因,在這個時候,吳戰士突然抬頭,飛快地看了看那滿是泥濘的路,和那低矮到薛玲小腿處,高則超過薛玲肩膀,在院子裏肆意生長的野草,全無第一次進入自己崇拜敬仰的偶像薛將軍居住地方的興奮和激動,就看向一臉苦惱的薛玲:“玲玲,我背你進去。”
然而,身體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謝謝吳哥哥,不過,我自己能行的。”
薛玲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吳戰士的好意,即便,這段路,她會走得特別辛苦,走完後,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將麵臨“報廢”的結局,就連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也難免會受傷。
沒辦法,末世爆發前,她在職場裏與人廝殺多年。末世爆發後,又見多了人心傾紮的場景,早就養成了個“獨來獨往”“一切靠自己”的性子。
這一點,並不因此次“轉世投胎”,過往八年生活中,前世記憶的缺失,導致自己那顆冷硬如石的心,在家人的關切愛護之下變得柔軟了幾分,而有什麼改變!
雖然隻和薛玲相處了幾天,卻也明白薛玲固執的吳戰士,退一步道:“那我牽著你走。”
薛玲抬頭,看了眼吳戰士,沉吟片刻後,就將手伸了過去:“謝謝吳哥哥。”
一段平時隻需五六分鍾的路,今天,卻被三人走了近十分鍾。
不僅僅因為三人都是第一次來,從某方麵來說,也算是“人生地不熟”的真實寫照,也因為三人要顧及到薛玲這個小短腿,為了讓薛玲跟上他們的步子,不要掉隊,不要中途踢到什麼東西而摔跤,遂特意放慢了腳步。
一番“艱苦跋涉”後,四人順利抵達大門處。
然後呢?
就眼睜睜看著薛玲從窗台縫隙處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門,並邀請三人到客廳裏歇歇腳。
這一派熟絡的主人家姿態,誰相信她是第一次來?
“吳哥哥,謝謝你一路護送我回京,這是給你的謝禮。張叔叔那份,等他回來後,我再安排人送給他。”
“周叔叔、馬哥哥,謝謝你們到車站去接我,又一路送我回家,這是給你們的謝禮。”
話落,薛玲就從那個大包裹裏,取出三個袋子,一一推到周援朝、馬國慶和吳戰士三人麵前,不容三人拒絕地道:“我知道,咱們軍人不能拿老百姓一針一線,但,我家裏的人都是軍人,所以,我也算是一位‘小軍人’吧?”
“這麼說來,咱們就是‘戰友’了。既然是‘戰友’,到外地出差,或者回一次老家,帶些特產與大家一同分享,不就是正常的禮尚往來嘛。再說了,這些東西,其實也就是些吃食,也不那麼稀罕的,隻是我的一個心意。如果你們心裏過意不去,下次你們回家探親的時候,也可以帶些家鄉特產過來與我們分享就行啦!”
周援朝&馬國慶:“……”
懂了!確實懂了!!這小姑娘一張嘴,那是分分鍾就“秒殺”一堆人哪!
怪不得,每次,吳戰士同這小姑娘說話的時候,都一幅與同齡人交談的平等互敬的姿態!
吳戰士:“……”
都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瞅瞅,今兒個,不就找了兩位“難兄難弟”,與他一同麵對薛玲這個“妖孽”級別的天才每次說話閑聊的時候,那種智商被碾壓成泥,更不止一次懷疑自己過往那些歲數都活到汪上去的心塞滋味了嘛!
……
成功將三人“忽悠”走的薛玲,看著隻擺放了一張三人座竹椅、兩張單人座竹椅、一張茶幾、一個壁櫃,不僅僅是簡單“簡樸”,而是真正沒什麼人煙氣的客廳,竟不知該如何吐槽了!
由點窺麵,連客廳這個代表自己臉麵的地方都能折騰成這樣,想也知道其它的房間會是什麼樣的!
當然,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最讓薛玲無奈歎息的,莫過於心裏生出來的那抹看似荒謬,卻是唯一能解釋眼下這般狀況的猜測來:想必,薛將軍常住軍部裏,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會回家一次!
也確實,任誰單獨住在一幢占地三百多平方的小樓裏,都難免生出一種叫做“孤寂”的感覺來。更何況,薛將軍已經五十多歲了,像他這般年紀的老人家,誰家不是兒孫繞膝,過著幸福美滿的三世或四世同堂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