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哀家的睡眠就不好……”知道她懂醫,太後回答的特別有耐心,“剛睡著,有一點動靜就醒了……”
難怪,她要在寢宮裏鋪這麼厚的地毯,自己這麼靈敏的六識都聽不到腳步聲,原來是神經衰弱。
白癜風雖不痛不癢,但因其毀人容貌,會使人身心焦慮,就是放在現代,受到這種毀滅性打擊,大部分人也會產生一係列精神疾患,何況在古代,太後又被稱為妖孽纏身,她的精神壓力可想而知。
想通了這節,雲初心下了然,開口道:“要不,臣女幫您柔柔?”
見太後不語,在玉蓉、玉晗詫異的目光下,雲初輕輕地在太後的太陽、百彙穴上柔了起來。
她不知,在懿祥宮裏,太後沒應聲的事兒,是沒人敢做的,好一好是一頓板子,遇到太後心不順,腦袋就得搬家,見玉蓉、玉晗臉色發白,張著大眼看她,雲初也沒多想,就說道:“準備筆墨吧……”
良久,見太後舒服地閉著眼,並無責怪之意,兩人這才舒了口氣,招手吩咐宮女準備筆墨。
筆墨上來了,雲初手一滯,太後候然睜開眼睛,正瞧見雲初遲疑地看著筆墨,開口道:“你隻管念方子就是,讓她們寫……”
玉蓉忙上前接了筆墨,輕聲道:“董夫人念吧……”
心下一輕,雲初謝了太後,手上柔得更加賣力。見太後又閉上了眼,這才小聲念道:
“何首烏5錢,枸杞子5錢……”念完,又讓換了一張紙,繼續念道:“苦參一錢,鹽一錢。”見玉蓉還拿筆看著她,又道:“好了,就這些。”
就這幾味?
玉蓉心下詫異,口中卻道:“……這是兩個方子?”又追問道,“怎麼用?”
“一副外敷,一副內用……”雲初點點頭,“第一副內用,直接用水煎服,第二副外用,先搗成末,再和了酒慢火煎成膏……”想了想,又道,“你備好了,都送我那兒去,我來做……”
“哀家聽說何首烏能使頭發變黑,雲初是利用它這個功能?”
在相府就聽說她用藥很奇,往往隻一味,就藥到病除,譬如給董和驅絛蟲就隻用了一味,因此,太後根本就沒懷疑她的方子隻有兩味藥能不能治好病,倒是對何首烏很好奇。
沒料太後還醒著,雲初一怔神,隨即笑道:“太後說的是,何首烏能補益精血,補腎養肝,枸杞子也是滋腎養肝之物,正合您的病症……”
“那得多久?”
“這……”雲初想了想,“少則一月,多則三月,一定見效……”
太後眉頭微蹙:“……那麼久?”
“嗯……”沉思片刻,雲初道:“太後嫌慢,臣女還可以嚐試著針灸……”
“……針灸?”
“太後的病是由於風邪藏於皮膚之間,內不得通,外不得泄引起,用針灸可以疏通血脈……”
努力回憶著前世的醫學理論,雲初耐心地給太後解釋。
終是被這怪病折磨了一年多,太後早就心力交瘁,她急於想看到身上的白斑一點一點的消失,也因此,她雖聽的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但見雲初說的肯定,就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嗯,那你就試試……”
“是……”雲初低聲應著,見她懨懨欲睡,就說道,“太後先睡一會,醒了後臣女再給您針灸……”
“嗯……雲初的手藝真好,哀家很久沒有這麼想睡覺了……”
聲音有些飄忽,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玉蓉玉晗俱驚喜地看向雲初,好半天,玉晗才回過神,悄悄拿了條薄毯給太後遮上。太後動了動,玉晗一哆嗦,正要請罪,卻聽太後閉著眼喃喃道:
“你真聰明,像哀家的小女兒,哀家要有你這麼個女兒就好了……”
聲音漸漸地湮沒在均勻的呼吸中,雲初就笑了笑。
玉蓉玉晗卻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
“四奶奶……”
一見雲初回來,急的臉色發白的如煙一把抓住她,上下打量著。
掃了眼跟進來的玉蓉,雲初警示了她一眼,如煙忙閉了嘴,和喜菊喜蘭一起給玉蓉問安,玉蓉就笑笑,沒言語。
晚餐時,太後賞了四個小菜,四色糕點,遣玉蓉送來,看著對雲初尊重有加,和早上判若兩人的玉蓉,喜菊喜蘭兩眼發直。
雲初被太後召去不過一個下午,竟哄得太後刮目相看,看來她們跟對了主子!
野鴨桃仁丁、猴頭蘑扒魚翅、山珍蕨菜、腰果鹿丁,看著這四個久違了的葷菜,雲初笑顏如花,不用猜,太後對她很滿意。
聽玉蓉提醒說太後的賞賜不許剩,她就叫了如煙喜菊喜蘭一起幫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