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見門口人影晃動,太太就吩咐了喜竹出去看看,喜竹回來說,“是老爺遣人傳話,說中午不回來用飯了……”
太太一怔,接著點點頭,“知道了……”瞥見姚闌看著案上的請柬欲言又止,就問:“瀾兒還有事兒?”
“奶奶天天念叨四妹,這又巴巴的送了請柬來……”姚闌笑看著太太,“要不,就讓四妹先隨媳婦一起過去?”又道,“有媳婦照看,您放心……”
太太看著請柬矛盾起來。
她原是反對的,但董國公見了請柬二話沒說,就允了,太太心裏就有幾分猶豫。
“太太放心,有媳婦和奶奶照應,四妹絕錯不了的……”又露出滿臉的羨慕,“父親的那些門生聽說四妹要去,都高興的什麼似的,一個個摩拳擦掌地等著呢,尤其那個陸學士,張羅著要在壽辰上聯對子,奶奶別提多高興了。”又笑看著太太,“……四妹這次一定又能撥的頭籌,給我們府裏增光……”
太太的臉瞬間就沉下來。
“雲初總是有身子的人了……”良久,太太歎了口氣,“出入不方便,你回去後先過個話,就說雲初吐得厲害,謝謝老夫人惦記著……”
姚闌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再抬起頭時,卻是一臉的驚詫:“四妹不是有偏方……”
“四爺就這一條血脈……”不等她說完,太太就打斷道,“真有個三長兩短,我……”
說著,太太竟擦起了眼睛。
姚闌忙應了聲“是”又遺憾道,“奶奶又要失望了……”
看著姚闌滿眼的失望,太太暗歎一聲,瀾兒什麼都好,就是這點看不透,雲初哪是個安守婦道的人?好容易自己勸著這才收了心,真讓她和那些才子聚到一處作詩聯對的,不知又會生出多少是非,丟了國公府的體麵。
又和姚闌聊了一會兒,太太就攆她要回門就趁早兒走。姚闌起身道了安,帶著迎秋等人走了,太太回頭叫過喜竹問道:
“……怎麼回事?我影虎看著好似葉兒在門口。”
“太太眼睛真尖,的確是葉兒,說柳兒這兩日吐得厲害,一早到現在什麼也沒吃,葉兒擔心孩子保不住,就巴巴的來了……”又道,“奴婢見大奶奶在這兒,就撒了個謊……”
“……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太太皺皺眉,“怎麼突然就鬧起來了?”
“前幾日奴婢也去看過,雖然也吐,卻是沒這麼厲害……”喜竹附和道:“……聽葉兒說,她常常半夜裏哭。”
“她是想四爺了吧,害喜的人,心裏都嬌氣……”太太歎道,“叫雲初過去給瞧瞧……”又囑咐道,“你也跟著過去,順便給她寬寬心,好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喜竹應了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
董愛走了,柳兒的心也死了,如果不是發現有了他到骨肉,她也願隨他而去,麵對著雲初,想著自己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要被這個女人奪走,從此骨肉分離,柳兒的心就如刀剜般痛起來,接著就一陣幹嘔,葉兒忙上前拍後背,端水伺候她漱口……
號完脈,看著柳兒幹嘔不斷,雲初眉頭緊鎖,柳兒吃不下,喝不下不僅僅是害喜,主要還是心思太重。
這樣下去,鬧不好這個孩子還真就保不住。
隻是,自從知道這個孩子以來,自己雖然百般委屈,卻從沒為難過柳兒,太太又把她保護在三層院,恨不能給供起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竟無聲地鬧起來?
“……怎麼樣?”見雲初皺眉,喜竹的心就懸起來,“要不要緊?”頓了頓,又道:“要不,奴婢就去回了太太,再請個大夫來?”
這個孩子是太太的命根子,喜竹一點都不敢大意。
“暫時不用。”雲初搖搖頭,又轉向柳兒,“害喜的人,最要緊的是心情好,這對大人孩子都好……”又道,“你吐的這樣厲害,除了害喜,主要是心思太重……”話鋒一轉,雲初直視著她的眼,“……你有什麼心事?”
聲音不高,卻如響鼓般敲打在柳兒的心上。
柳兒一哆嗦,頭低到了胸口:“太太待奴婢如親女兒般,奴婢……奴婢哪敢有什麼心思?”
說這話就是有心思了!
喜竹心一動,開口說道:
“……你知道就好,有什麼心思你隻管說,太太會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