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聲音淡淡的,依然是惜言如金,雲初卻是心下一輕,他這麼問,就說明是肯幫忙了。
“我……”提到殺人,雲初有些遲疑,“我……想求江公子替我殺二個人……”
殺人?
她想殺誰?
她一個養在深閨,隻會吟詩作賦的女人,除了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能結下什麼仇家?
下意識地瞄了眼她的小腹,不會是為了這個孩子,她現在就開始籌劃吧?看不出這麼柔弱的一個小女人,竟有這麼狠毒的心腸!
鳳眸一凜,江賢眼底笑容盡斂。
感覺周圍空氣驟然變冷,雲初身子顫了一下,心頭頓生一股怯意,不是如煙的命懸在那兒,下一刻,她就打算逃走了。
後背僵直著立在那裏,雲初硬著頭皮和江賢對視著,手心攥滿了汗。
“……欒姑娘想殺什麼人?”
“邑州守尉賈平和他的隨從程十一……”
“……那個鹽運使出身的三品官?”
江賢的心沒由來的一輕,眉頭卻動了動,邑州遠在千裏,他怎麼得罪了她?
“就是他……”雲初點點頭,又補充道,“他奉召來欒城述職,後日離開……”又道,“我要他死在欒城!”
“為什麼?”
“為……”
雲初一怔,不是說雇殺手都不問事由,隻問結果嗎?
有心拒絕回答,對上江賢不容置疑的目光,雲初直覺地認為,如果她不說出原因,江賢根本就不會答應。
自嘲地笑笑,她是在求人,不是雇殺手,還沒有那麼大牌,可以在他的追問下保持沉默。
簡單地將賈平和如煙之間的恩怨說了一遍,她看著江賢,“……如煙後日也會去報仇,還求江公子務必保護她能活著回來。”
語氣十分誠懇,她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眉宇間透著股小女人的味道,江賢的目光難的地柔了下來,想不到,她竟會為了一個丫鬟來求他。
“……這就是欒姑娘當初要我幫你做的那件事兒?”
雲初果斷地搖搖頭:“不是。”
“為什麼?”
“這……”
今天前,雲初從沒想過求江賢為如煙報仇,也從沒把兩件事兒聯係起來,江賢一問,她便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問她為什麼,還真被問住了,微一遲疑,雲初隨即說道:
“公子的毒我尚未能解,那個條件暫時還不做數……”
這麼說,她是想讓他做白工了。
他的玉佩都被她搶去了,還說暫不做數,這個理由可是夠冠冕堂皇的了!
江賢嘴角掠過一抹玩味。他不介意幫她做事,但他討厭被她這樣赤裸裸的敲詐,想起被她敲去的二千兩銀子,江賢唇邊玩味更濃。
“……可能欒姑娘不知道”江賢把手裏的折扇合上又打開,緩緩說道:“我從不白給人家做事。”
雲初臉騰的漲紅起來,這個她還從沒想過。
江賢不缺銀子,她也沒那個財力,直覺地就沒想要付報酬。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用了哀求的語氣,一相情願地以為,江賢總是個大男人,不會計較這些,為了讓她安心解毒,也會出手。
拿眼角偷睨著江賢的神色,正對上他狡黠的目光,雲初一陣氣苦。
他是想把那二千兩詐回去!
她要在府外建立班底,這二千兩算起來還緊巴巴的,來之前,如意還一個勁給她念 “窮”經呢,二千兩再被他詐回去,她幹脆什麼也別做了,就安安心心地在府裏呆著,洗淨脖子等姚闌砍好了。
可看這架勢,今日她不出錢,江賢是絕不會答應幫忙的。
怎麼辦?
一時間,雲初急出了一頭的細汗。
看著她一副守財奴的架勢,江賢冷哼一聲,刷地合上折扇,他打算離開。
她不值得他出手!
見他要走,雲初一急,忽然想起三七粉來。
他鍥而不舍地追問三七粉的來曆,肯花一千兩來試探她,就說明他對三七粉很感興趣。
“嗯……”假意不知他要走,雲初故作沉吟道:“我可以配製白藥……”
“白藥!”果然,江賢的目光如星辰般閃亮起來,“你能配多少?”
她猜對了!
雲初嘴角就彎了彎,嬌嫩的麵頰恍如一朵清麗的雪蓮,瞬間明媚起來。
“江公子想要多少……”
流連於她唇邊的一縷昳麗,江賢有片刻的失神,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那是上好的止血藥,如果能大量輸入軍營……”
自覺失言,江賢隨即打住,搖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