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一閃,姚闌就咬咬牙,這個還真難說,畢竟雲初一向詭計多端,心思難測。
如煙中了師門奇毒七絕散,絕不可能活著,沒見到如煙本人,她就不能認輸!
心智迷亂,姚闌早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和判斷。連句場麵話都沒說,上前一步 “嘭”的一聲推開了東屋的門。
正坐在斜麵炕上秀女紅的如煙如意一怔神,隨即一骨碌下炕,連鞋都沒顧得穿好,就上前見禮:
“大奶奶安!”
“你……”
姚闌指著如煙,見鬼似的張著雙眼。
她想問,你怎麼沒死,好在聽到眾人的聲音,她還保有了一份理智,及時打住了。
瞧見雲初晁雪等人進來,如煙如意隻做沒見姚闌的失態,又念經似的上前給眾人見禮。
懵懵懂懂地被迎秋扶著坐下,姚闌機械地接過如煙遞上的茶,目光就落在她右肩上,怎麼可能?昨夜分明看著她中的毒鏢。
那毒竟解了?
她竟沒事人似的?
千頭萬緒堵在胸口,姚闌有些恍惚,如煙中鏢時的情形一遍遍地在腦海中再現,顧不上梳理雜亂的思緒,她心頭唯一的執念便是,如煙絕對受傷了!
心裏一陣清明,姚闌的眼睛又亮起來。
對,如煙絕對受傷了。
咬了咬牙,就算她沒死,今兒能當眾揭開她受傷的事實也好,太太絕不會無視如煙擅自出府報仇的行為,大不了她賠上迎秋一條命,就說迎秋圖財,把消息賣給了如煙。
看了迎秋一眼,姚闌隱隱有些不舍,但如煙武功高強,對雲初又忠心耿耿,她不死,自己就動不了雲初。
拿迎秋換如煙的命,值!
打定了主意,姚闌騰地站了起來。
“大奶奶……”
迎秋一把拽住她,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
回過神來,姚闌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眾人都已坐下喝茶了,潘敏還在不住地抱怨屋裏的香氣太濃,要雲初快開窗戶。獨她一個人站著,手裏還握著一杯茶,不愧是姚闌,隻片刻,就恢複了平靜,將茶遞給迎秋,走向炕邊的如煙,嘴裏道:
“……如煙姑娘學女紅?”
如煙臉騰的漲紅起來:“……奴婢太笨,怎麼也學不好。”
“……怎麼想起學這個了?”
“這……”
如煙不安地看向雲初。
雲初就笑道:“……我見太太難得賞識她,才逼著她學。”歎了口氣,“原是打算做粗使丫鬟的,買時也沒在意她會些什麼。”
如煙的頭就低到了胸前。
“……太太也是看中她手腳利索,未必在意這些。”晁雪笑道,“喜菊、喜蘭、如意的女紅都是這府裏頂尖的,也不差她一個……”同情地看了眼如煙,“看你把她逼的……”
“可不是,昨兒熬了一宿,一個蘭草帕子竟繡成那樣……”如意指指炕上,“鬧得早晨怎麼叫也不起來……”又白了眼如煙,“就沒見還有這麼笨的人!”
“難怪請安時沒見四奶奶帶你……”潘敏笑道,“原來是熬夜了……” 說著就站起來,“我的女紅也不好,看看你能不能比上我……”
如煙早先一步收起繡了一半的帕子,藏在身後,紅著臉說道:“奴婢的女紅實在見不得人,讓三奶奶見笑了……”
潘敏是有求於雲初,又見太太對如煙態度也變了,才耐著性子湊趣,拿自己不會女紅替如煙解圍,實指望她感激之下,能私下裏勸勸雲初把生子偏方交出來。
見如煙把女紅藏起來,想是實在拿不出手,也沒勉強,就笑著坐回來,口中道:“看來是比不過我了……”
眾人一陣嬉笑。
如煙也嘻嘻笑道:“奴婢這麼笨,哪敢跟三奶奶比?”
說著,就轉身向外走,想是要把繡帕藏起來。
“……是嗎?”姚闌目光閃了閃,“三妹的女紅我見過,我今兒就給做個證明。”
眾人隻以為她是說笑,不想姚闌已上前一步抓向如煙去。
如意瞬間睜大了眼,臉色慘白,不是雲初暗拉了一把,她險些驚呼出來。好在姚闌先是被激的失去心智,現在又一心在如煙身上,全沒了平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機敏,竟沒注意如意這邊。
盡管料到姚闌一定會出手試探,雲初的心還是撲撲地跳起來。
能做的她都做了,如煙命運如何,就靠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