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一激靈,旬廉出征在外,董書是最沾不得晦氣的!
更何況,留下周媽,日後也可問問,她今兒是受人指使的,還是無意的,一念至此,太太也暗暗後悔剛剛的熱血上湧;就轉頭吩咐喜竹:
“……你去吩咐一聲,把周媽先看管了。”
雲初暗舒了口氣。
喜竹還沒到門口,就有丫鬟進來回道:“……周媽經不起,隻幾棍就死了。”
太太身子一顫,灰白著臉看著董書,顫聲吩咐道:“……拉的遠遠的埋了,速請道士進來驅邪”思忖片刻,又補充道,“就說府裏暴病死了個婆子……”
雲初也是一驚,眼角睨向姚闌去,發現她身後的迎春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不由暗歎一聲,她還是晚了一步!
……
“……她一聽我答應了,驚得什麼似的,支吾著想反悔。”想起如煙難得的囧樣,江參就孩子似的笑起來:“奴才猜她們根本就沒藥了,才特意要一千兩銀子,想讓您知難而退。”又道,“……依奴才看,公子不如就算了”
他們總是大男人,沒必要跟女人計較,江參試探著想說服江賢。
如煙驚詫說明那藥遠不值一千兩銀子,他被敲詐了。以雲初的機敏,不會用一千兩銀子逼他知難而退的!
“……不行。”被雲初敲詐貫了,江賢隻眉頭動了動,連眼皮都沒抬,兀自琢磨著手裏的一張微型軍事地圖,“今兒董書歸寧有沒有什麼異樣?”
“……聽郭嬤嬤說,她精神很好,將軍府也沒傳出什麼流言,奴才猜那件事蘇姑娘應該是辦成了……”又偷看了眼江賢的神色,道:“自旬公子東征後,蘇姑娘一直閉門謝客,連奴才都不肯見,公子還是……”
鳳眸微抬,江賢斜瞟了他一眼。
感覺一道寒光閃過,江參一激靈,聲音戛然而止。
江賢收回目光,繼續參研手裏的軍事圖。
空氣沉悶的令人窒息,江參撓撓頭,沒話找話道:
“……平城守尉姚典回欒城述職,送了一珠兩人高的藍珊瑚,國公府還沒揣熱就砸碎了……”瞧見江賢嘴角微翹,江參就嘿嘿笑起來,“還差點砸到欒姑娘呢……”
“砸到欒姑娘?”笑意盡斂,江賢抬眼看向江參,“……怎麼回事?”
不知為什麼,聽到她瀕臨險境,他的心竟一顫。
江參一怔,隨即就把聽到的一股腦說了,慨歎道:“……那麼堅硬的珊瑚都摔的粉碎,不是如煙眼快、手快,欒姑娘今兒不死也得扒層皮,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珊瑚何其硬,不過是沒抬穩倒了,怎麼就摔的粉碎?
江賢眉頭緊鎖,他怎麼聽著,這裏麵竟像是有股陰謀得意味呢?
可是,雲初一個孀居的女子,聽說因為太太不滿,她早已遠離了詩詞歌賦,不再參加詩會,也不再到處招蜂引蝶,她還會和誰結下這麼大的仇怨?
江賢皺眉想著,驀然心一動,是那個沒出世的孩子!
像後宮中爭奪太子之位一樣,雲初遇險,應該是鎮國公的世子之爭。
董愛剛被立為世子,就被人毒死,董國公的兩個嫡子都沒了,如果董愛無子,世子之位就有可能落到其他庶子頭上,又或者由大爺董忠的那個遺腹子繼承。
但董愛有兒子就不同了,以太太的偏愛,她的兒子一出生,太太一定會讓他繼承世子之位,董愛本就是世子,立他的兒子繼承國公府,也是再無爭議的!
“……當時在場的都是些什麼人?”想到這兒,江賢似是漫不經心地問。
仔細想了想,江參搖搖頭:“郭嬤嬤沒說,隻說是一屋子的人都嚇傻了,想是當時有很多人……”
“……明兒去打聽一下兒。” 江賢說著,目光又落回地圖上,拿筆在上麵畫著,忽然又停下來,“對了,通知國公府裏各院的密碟,保護欒姑娘。”
以她的機敏,應該能發現有人要害她吧,要不要再讓江參點一點她?
筆端微觸眉頭,江賢陷入沉思。
“……一聽說這事兒,奴才就通知了各處。”總算想到江賢前麵一次,江參神色頗為自豪,“奴才知道,您的毒沒解前,欒姑娘絕不能有事。”
解毒?
江賢身子一滯,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是因為這個嗎?
為什麼剛剛他竟沒想起自己身中劇毒,尚需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