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蘇嬤嬤就給一邊的小丫鬟打眼色,那小丫鬟機靈地說道:
“如煙姐姐先把四奶奶送屋去歇歇,我這就去回太太……”
回太太!
太太會免了雲初的規矩嗎?
何況這本是她做的手腳。
聽了小丫鬟的話,如煙有些發虛,張嘴想叫住她,一時又不知該怎麼說,一遲疑,那小丫鬟已經一溜煙不見了影。
……
“……奴婢也沒想到太太會這麼緊張您,竟親自請了大夫”抱雲初上了轎子,如煙解了她的穴,“四奶奶,我們怎麼辦?”
大夫一旦診出她沒病,不知蘇嬤嬤會不會變本加厲?
做賊心虛,如煙甚至懷疑太太這樣大張旗鼓地把雲初接去隱院,就是猜到她暈倒是假的,逃避學規矩,才請了大夫來揭穿。
“……這辦法也虧你能想出來”發現竟是如煙點了她的穴道,幫她逃避‘體罰’,雲初就輕笑起來,“……我那時也已經昏昏沉沉了,即便你不點穴,我怕是也挨不了多久……”
“四奶奶……”
聽雲初說她已經昏昏沉沉了,如煙鼻子有些發酸,見她還有心情笑,就不甘叫了聲。
她這副身體原本就虛,雲初也不怕讓大夫瞧,但見如煙一臉的擔憂,想起果真大夫診出她沒有大毛病,她還真躲不過蘇嬤嬤沒完沒了的“體罰”,這次被拆穿了,以後如煙再想這樣幫她作弊都難,想道這兒,雲初就認真思索起來。
“……虛脈是寸、關、尺三部脈皆軟而無力,重按空虛,你會內功,能不能控製我的脈象,模仿出來?”
“四奶奶是……”
如煙吃驚地看向雲初。
雲初就點點頭:“虛脈主氣血兩虛,如能模仿的嚴重些,讓大夫診出我氣血嚴重不足……”
如煙眼前一亮:“奴婢試試……”
說著,如煙抬手輕輕按在雲初的肩頭上,感覺一股細流湧入手臂,雲初伸出另一隻手為自己把脈……
“……怎樣?”緊盯著雲初的神色,如煙有些緊張。
“……不像”雲初搖搖頭:“大夫會以為我已病入膏肓了。”又補充到,“一看就是作弊了。”
“那……”如煙神色一黯,隨即說道,“細脈如何,比虛脈好控製些……”
“……細脈也主虛證”想了想,雲初點點頭,“你試試看。”
“這回像了……”又診了一回,雲初笑的很開心,“脈細如絲,濡數,這次大夫一定會勸戒太太讓我好好休息,不能一站就兩個時辰了……”
“真的!”如煙激動的臉色潮紅,“奴婢再練練……”一麵又喃喃自語道“……真好玩,奴婢回去一定好好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模仿出其他脈象,那樣您想裝什麼病都不愁了……”
看著她孩子般燦爛的笑容,雲初寵溺地搖搖頭。
透過簾隙,隱約瞧見隱院的大門,就回頭道,“好了,快到了,到時你就站在我身後,千萬別緊張……”
如煙就抿嘴點點頭。
“……如煙姑娘先在外麵等”喜竹在門口擋住了如煙。
“這……”
這怎麼成!
雲初還指著她作弊呢!
聽了喜竹的話,如煙身子一震,畢竟是在隱院,她也不敢放肆,隻不安地看著雲初。
沒料到如煙會被攔在門外,這還是從沒有的事兒,雲初就衝喜竹笑笑:
“她天天跟著我,都習慣了,不如……”
“這是太太的吩咐……”怕雲初誤會,喜竹又解釋道:“她額頭刺了字,太太也是怕大夫瞧見,又要說三道四……”
雲初下意識的看向如煙。
如煙也正看她, 黯然的神色中更多的是擔憂。
被歧視貫了,她不怕傷疤再被血淋淋地揭開,如煙擔心雲初一個人過不了這一關。
“瞧病是隔了簾子的,上次和徐太醫辯方,奴婢就跟去了……”哀求地看著喜竹,如煙眉眼都低到了塵埃裏,“喜竹姐姐能不能通融一下,奴婢隻在四奶奶身後,絕不讓大夫瞧見……”
“……太太的吩咐誰敢違背?”看著她額頭的烙印,喜竹嘴角一瞥。
感覺額頭的烙印火一般的炙熱,如煙的心刀剜般的疼起來,看著喜竹勉強笑笑:
“還請喜竹姐姐……”
“我沒事的……”看著如煙的笑容,雲初感覺胸口悶漲,就盡量放緩了聲音,“你就在這等,仔細別走遠了!”
輕緩的語氣透著股暖意,如寧靜的春水,如煙很快就平靜下來,咬著唇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