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院裏就有?”江參一怔,“怎麼不早說!”語氣中頗為不滿。
他根本就沒讓她說話嘛,看了江參一眼,雲初也沒解釋,隻接著說道:
“還請你先送我回去……”
“好!”江參爽快地點點頭,“小的這就送欒姑娘回去取藥……”
心急江賢的毒,江參雷厲風行,說完,就上前拉雲初,碰上她手中的盒子,身子一頓,轉頭看向床上的江賢。
公子命懸一線,不是他武功高強,怕是根本探不到公子的脈息,這毒拖不得!
“欒姑娘剛剛說,公子暫時用不了藥……”縮回手,江參說道,“不如您先為公子施針,小的一個人去取藥……”
“我不回去,怕是你取不來。”雲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欒姑娘隻管告訴小的,您把藥放在何處,小的不會驚動您院裏的人……” 江參嘻笑著撓撓頭
他又想去偷!
當著她這個主人,這話竟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雲初苦笑,這就是所謂的強勢外交吧。
“那些藥材都是我的貼身丫鬟收的,我還真不知放在哪了……”
“那小的就去找她們!欒姑娘隻專心醫治公子。”
說著,江參抬腳就走。
“慢!”雲初慌忙叫住他,“……她也會武功,不見我,是不會給你藥的……”
這夜深人靜的,她可不想他在露院大打出手,吵醒別人來瞧熱鬧。
“這個小的知道……”
知道了還去!
這就是說他不怕了,果真如煙也攔不住,那她的露院,豈不任他踐踏,望著江參的背影,雲初的心立時沉了下去。
手握著門把,江參突然停了下來,轉頭道:
“欒姑娘說的也是,小的這樣硬闖,不免要耗費口舌,耽誤時間,不如您寫個便條,讓小的帶了去,也免得再生誤會……”
這個主意不錯,雲初點點頭,可是,她忽然一滯。
她哪會寫字?
“你拿著這個,到露院去找一個叫如煙的……” 沉吟片刻,雲初脫下手腕上的玉鐲, “她一見這個,就知是我的,你讓她把白天炮製的那些藥材,都分裝了帶過來……”
“……小的謝欒姑娘成全!”話音未落,江參已消失在黑暗中。
坐回軟榻,雲初一時傻住了,她要在天樞、中脘、支溝、外關等幾處穴位施針,支溝、外關還好,在手腕處,可天樞、中脘卻都在腹部,第一次麵對真人,不穿衣服,她都未必能找準,這隔了層衣服,她還有幾層把握?
……舉起放下,放下又舉起,在支溝和外關施了針,雲初又拿起一枚銀針,對著江賢的腹部猶豫起來。左手壓了壓鼓脹的肚子,找準了位置,雲初又一次舉起針,顫抖著落下去,碰觸到衣物,又停了下來,舉著手猶豫在那兒,遲遲不敢落針。
良久,雲初驀然站起身,伸手解開了他的衣服……
天樞是胃經的一大要穴,俗稱募穴,喻為集中五髒六腑之氣,俗話說,要增強胃動力,就要善待天樞穴,果然,下針不過一刻鍾,江賢的胃腸就明顯地蠕動起來。
還好,第一次實戰,這穴位就找對了。
長舒了口氣,雲初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手驀然停在了額間,她忘了,江賢還仰麵躺著,果真吐起來,不說困難,怕是還會嗆入氣管,他原本就氣息微弱,再鬧個呼吸衰竭,她可真就回天無術了。
看看漏壺,時辰也差不多了,收起銀針,雲初站起來,她想將江賢翻過來,使出了吃奶的勁,累得她麵色潮紅,可卻有如螞蟻搬大象,麵對魁梧的江賢,柔弱的她,連一條胳膊都拽不動,頹然坐回軟榻,雲初望著黑沉沉的窗外發起怔來……
不知江參什麼時候回來?
時間在漏壺的滴答聲中緩緩地流逝,靜夜中,無邊的沉寂將哪怕細微的聲音都放到了極致,雲初甚至感到江賢腸胃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
心漸漸的懸了起來……
起身來到江賢頭前,不能再等了,她必須盡快將他弄醒,讓他自己翻過身來。
兩次匆匆相遇,都是在萬分緊張的情況下,雲初還第一次近距離毫無顧忌地端詳這張臉。輪廓分明的臉龐,一雙鳳眸緊緊地閉著,臉色雖然素白,仍掩飾不住那股剛毅之氣。
沒有陸軒的文雅俊秀,但的確也是一張極富性格的臉,讓人隻見過一次,就絕不會忘記得那種。這樣的一張臉,加上耀人的財富,隨便勾勾手指頭,怕是就會有一群女人來壓扁他。
要不怎麼董書一個豪門閨秀,在這禮教森嚴的古代,都懷了他的孩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