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寒鴨劃動著紅掌,小船般在碧水中遊蕩,仰著雪白的頸朝著水榭上一對璧人嘎嘎地叫著,肆意分享著明媚中甜蜜的好時光……
暖陽如火,漸漸融化了料峭的春寒,珠兒和玉兒在門前打著盹,無聊地看著桃樹上幾隻嘰嘰喳喳的喜鵲,冷不防雲初和如煙滿麵紅光地從屏門出來,驚的喜鵲呼的一下飛散了去,吱吱地在空中盤旋著,不肯落下。
珠兒、玉兒也清醒過來,撲棱站起身來,脆生生地喊道:
“四奶奶安!”
“四奶奶安!”
心情極好的雲初笑著點點頭,和如煙邁步進了門,一轉入回廊,雲初身子猛的一滯,快步向臥房走去,如煙一怔,隨即上前一把抱住她,向後推給珠兒:“……保護好四奶奶!”
如煙說著,已經飛身上前,飛起一腳踢開門,衝進屋去。
雲初剛穩住身子,就聽見臥室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又一陣稀裏嘩啦聲,她忙扶著一臉惶恐的珠兒快步跟了進去。
諾大的一座象牙鏤雕百花爭鳴插屏歪倒在一邊,被梅花杌擔住,沒有摔在地上,想是剛剛的一聲巨想,便是它發出的,如煙早已不見蹤影,隻北窗上雪白的窗紗還在劇烈地擺來擺去。
誰這麼大膽,大白日的就敢來她屋裏行竊?她這院裏,前前後後可是有二十幾個奴婢呢!看著一地的狼藉,雲初震驚不已。
案上的首飾盒被打開了,裏麵的珠寶首飾還在,來人顯然不是為了財,他是為了什麼?
一個寡婦的屋裏,還有什麼值得人惦記?
“……天啊!”看著一屋的淩亂,珠兒尖聲叫了起來,“……遭賊了,來人啊!”
刺耳的尖叫讓雲初回過神來,她心一動,董愛的遺物!
轉頭看著珠兒:“……看到誰進來過嗎?”
“奴婢……奴婢和玉兒一直守著門……”珠兒顫著聲音道,“一直沒有人進來啊!”又道,“四奶奶先和玉兒去客廳,奴婢去叫人來……”
“不用了……”雲初搖搖頭,“去守著門口,別讓人進來。”
珠兒一怔:“那賊人再……”
“如煙已經追出去了,他們不會再來了……”
“那……”珠兒還是不放心,“……要不要先回了太太?”
“不急,你們先出去吧……”
關好門,雲初搬了個梅花杌,踩上去摘下《仕女圖》,打開後麵的櫃門,還好,那個嵌螺鈿花蝶黑漆盒還安靜地躺在裏麵。
不對!
雲初正要轉身,忽然發現嵌螺鈿花蝶黑漆盒上的小銅鎖歪在一邊,伸手一撥,就聽吧嗒一聲,銅鎖應聲而落,那柄三寸長的小劍杳無蹤影!
誰這麼大的力氣?
細一查看,銅鎖竟是被人生生地拽下來的。看著首飾盒中不曾被拿走的珠寶,雲初猜此人一定是為這個暗廚而來,發現裏麵就一把劍,不死心,才在屋裏翻找起來,單看他把一幅《仕女圖》掛的整整齊齊,就知他原是不想讓人看發現的,打算翻找完了,都歸回原處,不想被堵在了屋裏,才落荒而逃。
幸虧她當時圖放便,沒把那摞寫滿字的絲絹放回黑漆盒,否則也沒了,想到這兒,雲初就一扭頭,還好,那隻牙雕群仙雙耳瓶還完好地放在博物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