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下猛一用力,雲初抓起手下的《母訓》向這群女人砸去。
尖刻的聲音消失了,那群瘋女人也不見了,隻牆上的《仕女圖》在劇烈的晃。
好一會兒,那仕女又恢複了端莊典雅,盈盈地笑著,恍然是太太那因異樣興奮而扭曲的臉,陰森恐怖的雙眸射出兩束青幽幽光,指著雲初:
你一定要我們董家爭回那第一百塊牌坊……
爭回第一百塊牌坊,第一百塊牌坊……
第一百塊牌坊?
想的美!
她就要砸爛了那第一百塊牌坊!
驀然站起,雲初幾步上前一把將仕女圖扯下,狠狠地碎在地上。
耳邊終於清靜了,雲初發出一陣怪笑。
砸爛了她,看這牆上還能再冒出女人來教訓她!
一回頭,雲初身子猛一顫,原來掛《仕女圖》的地方竟露出個暗門,兩個暗綠色的把手毛毛蟲般趴在那兒。
怔了片刻,雲初隨即搬過一個梅花杌踩上去,抓住把手,輕輕一拽,吱的一聲,那門竟沒鎖……
是個壁櫥!
不會是董愛生前攢的體己錢吧?
滿腹的陰霾一掃而空,雲初的心砰砰跳起來,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仔細看去,隻見裏麵安靜地躺著一個嵌螺鈿花蝶黑漆盒。
興奮而又緊張地捧出黑漆盒,雲初掂了掂。
這麼輕,不像是金銀珠寶,神色一黯,雲初大失所望,正要放回,心一動,如意說過,欒國早有銀票了,難說不是銀票。
否則,董愛幹嗎藏得這麼隱密?
有了銀子,她出府又近了一步,幸福和自由,是她此生不懈的追逐,縱使荊棘叢生,她也絕不放手……
那第一百塊牌坊,就見鬼去吧!
手捧著漆盒,雲初的雙眸如夜明珠般明亮起來,藍幽幽的。
漆盒四麵光光的,很特別,擺弄了半天,別說打開,連鎖都找不到,抬頭看向壁櫥,剛剛太激動,下來的匆忙,竟沒看看裏麵有沒有其他東西,或許就有打開這漆盒的竅門,想到這兒,雲初剛要起身,門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雲初一驚,迅速地掃了一圈,急中生智,一把將漆盒塞進床底,胡亂推了推,拽了拽床簾,剛站起身,就見門一開,如意打起簾籠,珠兒端著盆水跟著走了進來。
“天!四奶奶你這是怎麼了?”
一腳險些踩到《仕女圖》上,如意虎了一跳,忙收住腳,看著一地的狼藉,尖叫起來。
“這畫是您大婚時,太太送的,特意讓掛在臥室裏……”冷靜下來,如意彎腰撿起《仕女圖》,不安地嘟囔著,一眼瞥見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的《母訓》,“天……這竟是母……”
如意聲音戛然而止,這竟是《母訓》!
早聽說董府有本傳媳不傳子的母訓,誰得了她,就是這府裏未來的當家祖母,太太竟然給了雲初,那不意味著……
一陣激動,如意麵色潮紅,眼睛也亮起來。
剛要伸手去撿,眼前驀然閃過姚闌笑盈盈的麵孔,她隻輕巧的一句話,就讓雲初險些命喪家祠,這東西在雲初手裏,未必是福!
臉色瞬間由紅變白,如意一把將剛撿起的《仕女圖》扔過去,把母訓遮了個嚴實,心撲撲地跳著回頭看向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