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見兩個婆子應聲上前,雲初急聲叫道。那兩個婆子一怔,忙直起身看著太太。
“姨媽,媳婦也看了些醫書,這點小傷也能治得,求姨媽讓人將她抬回露院吧……”臉色潮紅,雲初的聲音低了下去,“大夫……就不要找了,媳婦怕……”
眾人立時都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要會治傷,那母豬也能做詩填詞了!
不過為了遮醜,怕這事兒被大夫傳出去罷了,這丫頭真被這麼抬回露院,絕對活不到明天。常言說的好,鬼怕惡人,雖看透了她的心思,暗暗發指她不齒的行徑,但包括潘敏在內,竟無人敢出言指責,看向她的目光,輕蔑中更多了幾份畏懼。
隻道雲初怕傳出去丟人,芙蓉也為她家四奶奶感到無地自容,臉漲成了紫紅色,古怪地看著雲初,暗道:
“這人該丟的早就丟了,剛剛李媽拽著赫管家,抬著程清雪一路嚷著來找太太,瞧熱鬧的人烏漾烏漾的,奴婢都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赫管家那麼個大男人都臊的麵色醬紫……”
雲初卻是不知這些,更不知剛剛李媽抬著程清雪在國公府遊行,加上秀兒的暴斃,她虐待奴才的惡名早已傳遍了國公府,見芙蓉神色古怪,還以為她驚嚇過度,隻安慰地看了她一眼。
雲初要是知道她從此惡名遠揚,比潘敏還甚,一定會拿頭撞牆,大呼冤枉,後悔她今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處事之道。
太太原本就是這個心思,隻礙於臉麵,不得不當眾做做表麵文章,見雲初哀求,她索性借坡下驢,略一思忖,故作大度地說道:
“前日聽你說起和兒的病頭頭是道,我看你也會些醫術,就依你的意思,抬回去好好調治,需要什麼藥,隻管開單子打發人去買,別心疼銀子,雖是個官囚,既然買了,我們府上也不能虧待了。”
“……媳婦謝姨媽成全。”雲初心下一鬆,“媳婦回去一定好好醫治她!”
見她語氣輕鬆,沒心沒肺的,太太就一陣發堵。
“我們府待下人厚道是出了名的,幾代以來,從沒有過虐奴之事,這要傳出去,老爺一世的英名都被你毀了……”
“是,姨媽教誨的是,媳婦記住了。”
“因你年輕,又失了憶,我才讓喜菊喜蘭跟著你,你以後凡事多聽她們的勸告,不許再隨便杖責奴才,即使她們犯了規矩,理該杖責,也要請示了我。”又轉向喜菊、喜蘭,“你倆聽著,我派你們過去,不僅是伺候四奶奶起居,她忘了規矩,又年輕不知事,但凡您們看到不對的地方,就多提點些,尤其杖責奴才這種事兒,也不用經她,直接來回我就是,聽到沒!”
喜菊一陣錯愕,喜蘭卻是一喜,兩人雙雙磕頭應道:
“奴婢謹遵太太吩咐”
輕飄飄的一句話,太太就把雲初的權利剝奪了一半,同時也等於給了喜菊喜蘭一把尚方寶劍,讓她們名正言順地監督雲初。
雲初心裏不平,卻也無奈,畢竟被太太抓了把柄,人常說,有所得必有所失,果然不假,這現世報來的夠快,這麵一個可心的丫頭還沒收到手,那麵已經失去了半壁江山。
“媳婦謹遵姨媽教誨,凡事一定請示了姨媽再做。”
請示才怪!
雲初說完,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妹妹這次長了教訓,以後可記住了,再不興做這種嚇人的事兒”見太太神色緩和,看著雲初的目光又露慈藹之色,姚闌就輕笑道:“好在太太是你親姨媽,否則……”
見雲初小媳婦般乖巧,本想就此算了的太太聽了這話,心一動,這事兒鬧得太大,還真不能就這麼算了,否則這些人又該說她偏心,以後又是扯不完的官司。
前兒秀兒的燒埋銀子,就是現成的一例,這次再不能心軟。想到這,就歎了口氣,道:
“看你有孝在身,我本不想罰你,但你犯了規矩,不罰難以服眾!”說著,太太臉色一變,“來人!”見兩個婆子應聲上前,就吩咐道:“把四奶奶帶到家祠罰跪兩個時辰,讓她在祖宗麵前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