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雲初說來聽聽”
“媳婦常聽父親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今大將軍要東征,首先就要籌糧,如果老爺能籌備一批軍糧為大將軍送行,不僅大將軍高興,萬歲也會對老爺另眼相看……”
“說得也是這個理兒……”太太目光閃了閃,隨即黯淡下去,“隻是雲初不知,打一開始,老爺就反對東征,說這是黎國的圈套,曾不止一次上書勸諫,為這兒還……嗨,老爺怎肯再為這兒出力?”
看了眼姚瀾,太太猶豫片刻,又接著說道:
“你們是不知道,這幾日,姚相爺也頻頻派人來遊說老爺,要他出頭為旬將軍東征籌糧,老爺都借故回避了,這件事兒,想是行不通的。”
這麼巧,相爺剛派人來遊說,雲初就鼓動太太,她怎知東征缺糧?又說的這麼及時,寡居在內宅,她這消息打哪來的?姚瀾眼底閃過一絲陰鷙,機敏地看向雲初。
看來,相爺派誰來籌糧,回頭還得好好查查。
“妹妹以前也是極反對東征的……”姚闌恍然想起什麼,“說什麼唇亡齒寒,赤國滅了,下一個便是欒國,唐侍讀還因此被罷了官,這才幾日功夫,妹妹竟也讚成東征,幫著籌起糧來?”
姚闌笑咪咪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咄咄逼人,雲初一激靈。
建議籌糧,全是她一時心血來潮,前世今生的柔情,讓她不忍看陸軒跑斷了腿,卻不得法門,不想竟忘了身邊還坐著個機敏睿智的姚闌,她父親是相爺,她也和陸軒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眼便瞧出了睨端。
抖了抖手中的秀帕,雲初不著痕跡地擦去手心的汗,正色地看著姚闌:
“……就是現在,我也是反對大將軍東征的,但聖意已決,為人臣者,除了尊旨辦事,是沒別的選擇的,大嫂難道忘了君為臣剛這個道理?”
“四妹說的是。”一怔神,姚闌就尷尬地笑笑,“竟是我糊塗了……”
“俗話說,兩軍打仗,打的便是錢糧,如果大將軍這次出征,糧草充足的話,那勝算自然大些,也免得……”有意拉長了聲音,雲初看了眼董書,“這些國家大事,原也不是女人操心的,媳婦也是看姨媽擔心,想著畢竟和將軍府結成了親家,才臨時起意,行不通就算了,姨媽隻當媳婦沒說這話。”
太太猛打個寒顫,雲初踩到了她的痛角!
和將軍府結親,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一怕大將軍打敗仗,二怕旬廉戰死沙場,董書守了寡。
看著董書,太太深思起來。
姚瀾嘴角閃過一抹譏誚,見太太動心,就笑道:
“也虧妹妹的見識,妹妹出閣前,老爺太太就常說,如果妹妹是個男人,就憑這份文采見識,絕對可以出官入相的,隻可惜了……”又轉向太太,“……依媳婦看,姨媽不如試試,之前老爺是反對東征,才不願出手,如今兩家成了親家,東征又是聖意親裁的,在情在理,老爺都該出手……”
一句話點醒太太,下意識的點點頭:
“……再說吧,書兒的嫁妝該準備還是得準備。”
話題回到嫁妝上,董書乘機說道:
“三嫂剛說的,女兒隻是聽個熱鬧,並不真的喜歡,母親千萬可別按那些列了,女兒用不到的。”
暗舒了口氣,太太口中卻道:
“女人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我一定要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這裏有書兒喜歡的,隻管說,別怕花銀子。”
眾人又活躍起來,七嘴八舌地列起了清單,雲初對這些一竅不通,隻端莊地坐在那兒瞧著,以為她新寡,見不得這種熱鬧,眾人倒也沒在意。
清單列出來,又改了幾次,最後由喜竹重新滕了,捧上來,太太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遞給姚瀾。
“正好,今兒人齊……”接過清單,姚闌又捋了一遍,“太太不如就把活計一股腦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