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四奶奶!”
芙蓉喜菊同時叫了起來。
看著雲初孱弱的身體,芙蓉就心疼得直皺眉,不是雲初守靈時每每晚上涼的肚子疼,自己也不會這麼急巴巴地給她作厚底鞋了,趕著拿這屋裏來烘,就是為了讓雲初早日穿上,不想竟被喜菊看上了眼,盡管心疼,可芙蓉也知,當著喜菊的麵,雲初的話是收不回來的,嘴唇翕動,委屈的說不出話來。
“瞧我這記性,喜竹早就給太太做了幾雙……”看著芙蓉想說又不敢說的架勢,喜菊就一拍額頭,笑著把布板遞給她,“……四奶奶身子骨弱,這個還是先給她用吧,隻芙蓉什麼時候方便了再給打一副也不晚……”
“這樣最好……”芙蓉麵色一喜,爽快地接過布板,“我今晚就給你……”
“就用這個先給太太做……”芙蓉話沒說完,便被雲初打斷,“孝子之致,莫大乎尊親,太太才穿七層底的鞋,我怎敢就穿九層的了,芙蓉記得,再多打兩副,連帶著也給老爺做兩雙……”
笑容僵在了臉上,好半晌,喜菊才回過味來,麻利地收起布板:
“對,對,四奶奶說的是,都是奴婢考慮不周,趕明兒奴婢一定把您的這份孝心回給老爺太太……”
雲初嘴角就綻放一朵清麗的雪蓮花,為了遠大的目標,她是要不遺餘力地和領導拉關係的,能利用這倆戴帽高管最好。
“是,奴婢今晚就再打兩副,索性給老爺和太太每人做兩雙……”想通了,芙蓉也熱切起來,抬頭熱辣辣地看著雲初:“四奶奶的畫好,索性幫著畫幾副花樣子,一起描上做鞋綁……”
這樣,太太就能更感念雲初的誠心孝意,以後對她會好一些。
雲初就微微笑了笑,身子向後一倚,幽幽地歎道:
“……都說我和三小姐最要好,我怎麼瞧著都不像……”
不是這古代“要好”的標準與現代不同吧,那個一見麵就罵她是晦氣鬼,掃帚星的董書,竟是她最要好的閨中密友!
“三小姐喜歡詩詞,最崇拜您,什麼體己話都跟您說,每次您來,都鬧著和您擠一個床,太太常逗弄你們,說幹脆她也別嫁了,等您過了門,隻你們姑嫂守著每天吟詩作賦地過日子算了……”芙蓉轉眼就放下了剛才的提議,接著給雲初捶腿,“也不知怎的,一個月多前,三小姐突然就尖酸起來,這以後,待您更是跟仇敵似的……”
“這還用說,自然是萬歲指婚的事,那個旬公子、江公子還有我們府裏的那個”伸出三個手指頭,喜菊指了指沁園方向,“……都是出了名的吃喝嫖賭,暗地裏被稱做欒城三浪子……”
“嗯,也差不多……”手下意識的停下來,芙蓉認真想了想,點點頭,“一個多月前,三小姐在落雁湖撞見旬公子,被太太罰了,以後就這樣了……”
“你們是不知道……”喜菊俯身神秘地說道:“聽說旬公子家裏已有了四房妾室,三個女兒,前些日子,最寵的那個小妾又生了個兒子,將軍府大擺宴席,就憑這兒,我們三小姐哪能不鬧,你們是沒見到,那幾日三小姐鬧的多凶,唬的太太又往蘭芳園裏添了不少婆子,每日輪流盯著,生怕她尋了短見……”
原來是這樣,雲初了然地點點頭,妻妾早已成群不說,現在連庶長子都出來了,任誰被指了這樣的人家,都高興不起來。隻是雲初想破頭也不明白,董書遇人不淑,和她有什麼關係,她一過門就守了寡,難道就比她好了?
見雲初皺眉,喜菊低聲勸道:
“她心情不好,對誰都刻薄,等過了這個勁就好了,四奶奶也別和她一般見識,您沒看大奶奶都處處讓著她,太太就剩下她這麼一個親女兒了……”
雲初沒接話,屋裏就沉寂下來。
出奇的靜謐,讓喜菊也發現她今天說的太多了,有些無所適從,眼睛就向四處掃蕩起來。
“……對了”看到窗前吱吱叫的畫眉,喜菊忽然想起什麼,“昨兒三爺落水,各院都去了,四奶奶您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