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轉過頭,遠處影影虎虎幾條人影奔過來,想是聽到了董仁的呼救。再不敢耽擱,雲初拽著芙蓉便走。
假山後,無聲地閃出一條高大偉岸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們,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聽見跳水聲,雲初一顆心落了地,同時也加快了步伐,她相信她的目力,如果她隻瞧見人影,來人絕對看不到她和芙蓉,相信董仁也絕不敢輕易說出掏鳥的事兒……
隻要她此時不被人撞見就沒事兒。
沿著圍牆邊,雲初匆匆穿行在樹影中,管他是哪兒,得先找個門,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從沒做過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芙蓉捂著胸口,念經般喃喃著:“老天保佑,千萬別撞見人,千萬別撞見人……”
哪知怕什麼來什麼,正念叨著,芙蓉一抬頭,就見前麵的月亮門外閃進幾條人影。猛刹住腳,芙蓉臉色煞白,兩腿發軟,險些癱坐在地上,被雲初緊緊地扶住。
仔細看去,原來是喜菊回來了,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頭,各端一個銀質拖盤,一盤放著精美的茶具,另一盤卻是幾色點心。
見她們過來,喜菊一怔,隨即輕輕一福:
“茶送來了,四奶奶這又是去哪兒?”
芙蓉一哆嗦,傻了般立在那兒。
“……等了半晌,怎麼才到這兒?”悄悄拽了拽芙蓉,雲初抬頭看看天“……你看看日頭,都正午了。”
“原本……”
原本就已正午了!
這麼大的湖,隨便到哪兒都得走半天,別說準備茶水了。
沒發現兩人的異常,見雲初一朝麵就劈頭蓋臉地埋怨她,喜菊眼圈立時紅了起來,眼淚刷刷落了下來;她是太太跟前的大丫鬟,什麼時候做過這苦差?
兩個小丫鬟就舉著銀盤雙雙跪了下去。
雲初就皺皺眉,她先聲奪人,不過是想轉移注意,不想一句話竟把個“高管”給說哭了。
“好了,好了……不過一句話,看把你委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了你,傳到太太耳朵裏,還不得……”
“奴婢不敢委屈”話沒說完,喜菊就跪了下去,“求四奶奶千萬別說這話!”
在哪是奴婢,比主子還厲害,連話都不讓人說了!
話被喜菊打斷了,雲初也惱火,很想把她撂在這兒,她願意跪,就跪個夠。但聽著身後的嘈雜聲越來越大,心裏發虛,雲初就上前拉起喜菊,笑道:
“我也不過一說,沒當真的,你剛過來伺候我,這日子還長著,事事這麼較真,怎麼得了……”又轉向兩個小丫鬟“大毒日頭的,別在這兒跪著,都起來吧。”
說完,她不再言語,徑直奔向月亮門,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四奶奶不回露院嗎”喜菊疑惑地問道,“……您這又要去哪兒?”
也不答話,雲初一直出了月亮門,一抬眼,右側是個巨大的影壁,雕著一幅規模宏大的戰爭圖紋,沒心情細看,雲初轉過臉,左邊卻是一片低矮的樹叢,林間恍惚有個小涼亭,甚是幽靜,中間一條蜿蜒的青石小路,不知通向哪裏。
“……這是哪兒?”
“四奶奶是真不記得了……”喜菊笑道,“前麵不遠有個路口,向右是外客廳,向左邊便是內院了。”
“噢……我還真不記得了”
“對了,四奶奶到這兒做什麼?”忽然想起什麼,喜菊又問,“奴婢隱約聽著裏麵亂轟轟的,不知出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