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我從當年工作中撂下的故紙堆中輯錄編撰而成。
現在重撿這些文字,覺得沉甸甸的。
翻檢每篇東西,都有一些成文前後的隨想。
秦皇長城在寧夏的失落,誘發了我對黑山峽長城的考察研究。寧夏黃河兩岸長城的始築年代,是長城研究的一個重大課題,它關係到寧夏境內秦皇長城西北段的有無及走向,關係到該段長城的曆史地位、文化價值及保護利用,關係到有關學科以長城作為曆史標尺的真實性與可靠性。明末清初的一些寧夏地方史誌,將黑山峽長城納入了寧夏西長城的範圍,致使我對黑山峽長城的追蹤又擴展到黃河北岸長城。黃河兩岸秦皇、漢武長城橫空出世,其雄姿風采必將光耀千古!
賀蘭山佛跡尋蹤,是對“西夏熱”的再認識。當西夏文化遍布寧夏山川的時候,這並不意味著西夏陵所在地賀蘭山除了西夏文物就再沒有其他時代的曆史遺留。西夏是中國千萬年文明史的短暫瞬間,猶如一小段插曲,一朵鮮花。萬紫千紅春常在。賀蘭山史前岩畫的發現,更將該地區的人類文明史提前了二三萬年。賀蘭山漢武帝長城的麵世,將該地區的曆史景觀提前了2000多年。賀蘭山唐代寺廟遺跡的存留,將該地區的佛教史提前了六個朝代。所以,隻有研究該地區的全部傳承文明,才能真實地、全麵地重現曆史畫卷的源遠流長、燦爛輝煌。
香山、北山文物拾遺是查漏補闕的產物。正是這塊被人們遺忘的荒山野嶺,卻積澱著從遠古到周秦以來的文化遺產。現已出土問世的文物古跡,彌補了古代文獻對該地區曆史記載的缺略與空白。有些文物提供的實物與信息至少是揭開了寧夏先秦史的最早篇章,它們的重大價值在於驗證了該地區同世界上幾個古代文明聖地一樣,同是世界文明的發祥地。
沙坡頭訪古原意是考察荒漠文明的沉浮,探索人類生存環境與文化地理、旅遊地理、經濟地理的依存轉換,在荒漠貧瘠的土地上,讓沉睡太久的古代文明重現異彩。地方史誌是該地區曆史文化的陳列室,興衰成敗的錄像帶,如果一個地方真是一塊荒漠貧瘠的土地,它在曆史上就不會出現那麼多興家、立業、治國安邦的名人偉業,就不會建立那麼多大大小小的諸侯王國,就不會成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同是一塊荒漠貧瘠的土地,得人政興,失人政息,曆史人物的演出各有千秋。土地的荒漠貧瘠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荒漠貧瘠的思維與殘缺扭曲的心態,是落後的思想與過時的模式,是權勢渣滓的無知與荒唐。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自古皆然。若將這方水土上的文化地理、旅遊地理、經濟地理等潛能魅力統統釋放出來,誰能說荒漠貧瘠的土地不能產生滾滾財源,不能實現宏偉藍圖,不能複興文明!
地方文物古跡是不能再生的珍稀財富。文化資源是有形資產和無形資產,各國政府都以立法保護文化資源。文化精粹就是國寶,視文化資源為國家財富,這是世界各國統一的理念。在多年的實地考察中,許多古跡與我都是重複見麵,但每一次相見,都會發現自然侵蝕與人為損害這把雙刃劍使一些曆史瑰寶厄運頻加,或遍體傷痕,或盜挖盜賣,或夷為平地,或視若垃圾,或消失無蹤。每念及此,我總想多跑些地方,多有些發現,多收集些資料。但談何容易!對個人來說,這些工作充滿了艱辛與危險。為了對黑山峽長城進行考察研究,迫使我進出黑山峽數十次。黑山峽至今沒有一條貫通全峽的道路,絕大多數地段人畜無法直接穿越。我抓住一切進峽機會,一地一處,腳登手攀,觀察思考,勘測丈量。為了靠近考察目標,迂回繞道,水陸兼進,手腳並用。為了弄清情況,核對資料,還要找人調查,實地複核。我乘羊皮筏子在深山峽穀中翻騰,請摩托捎上沿長城踏察,獨自在懸崖峭壁上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