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人!!
縹戈低頭,心頭剛剛壓下的燥熱,又浮了出來,隻是這一次,似乎和剛剛有些不同。
真正和穆筠交識是在替她治療腳指骨骨折時,她對骨折的原因含糊其談,隻是說不久前曾骨折過一次,現在複發了。
複發不假,隻是縹戈又怎麼會看不出,這是在又一次外力的壓迫下才導致複發,每每他詢問在那受的傷,她都會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太丟人了,我能不說嗎?縹戈也隻能隨了她的願。
再後來,他去送藥時,無意撞破了她正在換衣服。穆筠隻身著薄薄的內衫,玲瓏有致的身姿呼之欲出。
兩人同時呆住,睜大了眼睛不知該說什麼好。不過縹戈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收回視線,又心想著她身著男裝定有苦衷,不好揭穿。便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放下藥碗打個招呼離去。
事後他見她抱著枕頭,滿臉委屈的向她的好朋友訴苦;“我又沒有束胸,照理來說他該發現我是女孩才是,可是那家夥居然一點也沒有注意。難道隻有我認為自己的身材很好”。
她那位名叫四季的好友恍然大悟,麵露讚賞的說“你終於發現這個殘酷的真相了”
縹戈在門外被這兩人的對話鬧了個大紅臉,這下也不好去檢查傷勢,灰溜溜的溜走了。心想著,她們給人的感覺都不像一般人,談吐就更不是一般人了。
感情在細細時間的河流中慢慢沉澱,待反應過來時,他的目光已離不開她。
他見她換回女裝上場比武,見她古靈精怪的捉弄對手哭笑不得,見她和昃國少將軍每每險勝擔足了心,見她和一個男人親密舉止而惱了神智。
第一次,有一個人掌握了自己的情緒,他因她的笑而心寬,他因她的淚而憐惜自責,這般的不像自己。
穆筠曾說“我啊!很嫉妒書雅,她那麼直率,那麼漂亮,還可以毫不顧忌呆在你身邊,我卻連靠近你的理由都沒有,也不敢告訴你我是女孩子,就連呆久一點,都怕你以為我有斷袖之僻,雖然我認識你沒有書雅久,也沒有書雅那麼了解你,不過喜歡你的分量,絕對不會輸給她,所以我想和你交往”。
“所謂的交往就是,一個健全的男人,和一個健全的女人,兩個人來電了!”
“所謂的來電,就是一個健全的男人,和一個健全的女人,兩個人相互有感覺了,眼睛對著眼睛,心跳就會加快,就會臉紅,反正就是喜歡上了,然後兩個相互喜歡的人,想呆在一起,就稱為交往,如果交往得順利,以後就結婚”。
“得!得!得!我舉白旗,我投降,別問我什麼是白旗、什麼是投降,什麼是心跳加快、什麼結婚!縹戈你混蛋,你以為我是百科全書啊!什麼都能解釋,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幹嘛扯開話題,想拒絕我就直接點,一兩回情傷我還受得起”。
這是縹戈第一次遇到這種張牙舞爪的告白,以往的女兒家不過是偷偷塞給他手帕、香包。便羞紅了臉,可這獨特女孩的告白很是凶狠,似乎他不答應,她就要衝過來咬自己一口。
最後,縹戈當然沒有被咬,反而剛剛還氣吞山河的人卻裹進了被子裏。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縹戈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明明就沒有說過一句拒絕的話,明明是這女孩子一直都在說些他聽不懂的詞語。
所幸的是,他把自己的心意都好好的表達了出來,不然……他一定會後悔終生。
往後日子裏,縹戈常常在想,曾有很多個女孩對他表露過好意,可隻有穆筠,他記到了心裏去,從此就駐在了心裏,占了個不小的位置,再也抹不掉。
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穆筠曾給自己一個誓言。
她說“此日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見,你若能在無事做時想想我,我會很開心。所謂關關之雎,在河之洲,翩翩佳男,女子好求,你是佳男,我是女子,自然想求你,伴君一世。如果說……一個人的一生中可以遇見一萬人,那麼一萬人中有九千七百六十三人注定是和你擦肩而過,有二百五十六人是與你點頭之交,還剩的八人中,有五人是你的好友,兩人是你的親人,還有一位是你最愛的人,縹戈,你就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位,唯一的、獨一無二的、最重要的、深愛的人。”
唯一的、獨一無二的、最重要的、深愛的,這些詞語都還代表著她在他心底的重量。
隻是穆筠!你的獨一無二,卻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