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縹戈 我放過你了 (1 )(2 / 2)

沒有預想中的旖旎春光,穆筠踢了踢腳邊空空的酒壺,在抬頭去看倒在床邊的那人,抽了抽鼻子,心口有些疼。

她數不清腳邊有多少空酒壺,也數不清那人身邊還有多少未開封的,隻是慢慢走過去蹲在他的麵前,伸手撫開他額前的發,說“我來找你算賬了,你喝得爛醉如泥,我該找誰去”。

她進門時弄出了這麼大動靜也沒有把他吵醒,可想而知,喝了多少。

“這不像你”穆筠的手流連在他的臉上,眼中漸漸浮起霧氣,“看著你這樣,我都不好打你了,明明是你負了我,怎麼搞得受傷的人是你”。

一向潔白的白衣被地上的灰蹭黑,一向整潔的黑發,此刻正淩亂的披散在胸前、後背。隱隱的,還有些濕潤,應是灑上去的酒。這般禿廢的縹戈,穆筠從未見過,他應是清雅的,如謫仙一般的人物。

就如船上初見,他踏著月光而來,白衣籠罩銀白輕紗,他說他叫做縹戈,虛無縹緲的縹,魯戈揮日的戈。一個出塵的名字。

“縹戈,你不該是這樣的”穆筠雙手扶住他的肩,痛苦的埋首抽泣“你這樣我該去找誰算賬”。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她的聲音,原本昏睡中的縹戈突然發出一聲呻吟,似極難受的睜開眼睛,抬起頭來,意識不清的叫了聲“穆筠?”。

穆筠猛地從地上站起,擦了一把眼淚就想往外走,手卻突然被抓住,縹戈一手拉著她,懇求道“別走!”。

不走,她呆在這找一個醉鬼算賬,傻子啊!。

穆筠不看他,隻是想把手扯出來,誰想她越扯,縹戈越是拉得緊。穆筠立即氣得轉身吼道“你拉我幹嘛,還不快放開”。

縹戈眷戀的看著她“我怕我一放手,你就走了”

穆筠自嘲一笑“不走,難不成還要我在這陪你,你該去找你的美嬌娘才是”。

“我知道的!若不是在夢裏,我萬萬不敢拉住你。隻有在夢裏,你才會出現在我麵前,我才能看見你,這樣真好”

夢?

穆筠又蹲下身子,直視著他的眼睛,見縹戈眼中不見半絲清明。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生了半天的氣,都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縹戈根本還在醉酒中!也是,喝了這麼多,那有這麼快醒的。

一時間,心裏又好笑又好氣,笑的是,他都醉成這樣了,還一心一意的念著自己。氣的是,他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為什麼不想著把事實告訴她,一起來渡過這個難關呢!

“你想我?”穆筠問。

縹戈點點頭又搖搖頭,幾番猶豫之下,他才開口說道“我想你,但是我也知道自己不該想你”。

他伸出手抱住她,正如他們分別前的無數個日子裏,穆筠總喜歡靠在他懷中,說些聽不懂的笑話。

懷抱依舊還是那個懷抱,人也還是那個人。隻是昔日的溫暖已複不再,心意也不再純粹。

醇厚的酒香幾乎要將她灌醉,從破爛的木門外吹進來的幾縷寒風,是她保持清醒唯一的良藥。

縹戈呼呼熱氣打在耳際,吹起她的鬢角,吹過她凍得通紅的臉頰,染上一片燥熱。

他說“穆筠你知道嗎?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情,我好痛苦,我無時無刻都不在想,那個時候如果你在身邊就好了,這樣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他在埋怨她,又或者在埋怨著自己。

可是縹戈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遭遇痛苦的不止他一人。她也是啊!亡國,她不在乎。可是自己的父親卻離開了,她甚至沒有機會見他最後一麵。

所以縹戈啊!痛苦的又何止你一人。

縹戈抱著她的力道越來越重,聲音也漸漸沙啞“在琴鼓時,我便收到師傅病發的消息,可是師傅的病已是舊疾,藥石無醫。我本來是和師妹一起回來的,走到半路,卻被尋百莊的人尋到,他們隻說是一個少莊主身邊的一個姑娘受了重傷,不知道姓名,我便以為那人是你。留下師妹一個人回藥王穀,這才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錯誤”。

錯誤?

穆筠抬頭望著屋頂,展露出一個極苦澀的笑“你說是錯誤,你後悔來救四季了?”

埋首在她懷中的人沉默。

“縹戈,你可知就算那日受傷的人不是我,可是卻比我自己受傷更要難受千百倍啊!。四季對於你來說,可能隻是一個勉強算是熟識的朋友,可對於我,她卻是我唯一的死黨,我的閨蜜,我的親人。親人受傷,我到寧願那傷是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