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姍姍這般說著,想到自己的媽媽,眼角又不爭氣的泛起了淚花,對麵的陳羽婕看著,心裏是既愧疚又心疼,也跟著嚶嚶的哭起來。
去鄰桌上茶的老板見此情景,放下手裏的活走了過來,給她倆一人遞了兩張紙巾說:“快擦擦眼淚,你們兩個人好不容易又來到我的茶館,有什麼事值得你們哭。”說著滑稽的擺擺手,搖頭晃腦的樣子逗樂了哭哭啼啼的兩個人。
茶老板從旁邊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唐姍姍和陳羽婕桌子的側麵,拿起水壺給自己續了一碗涼茶,打開了話匣子。
唐姍姍這麼多年從未開口問過他的故事,今天久別重逢,又或許是此去經年,歲月蹉跎,茶老板的心裏也算是有一些放下,竟主動的提起那段往事。
“那一年,我帶著表妹出了村子,往南方走,想討個生路,那時候不像現在這麼講究,我的曉燦就是我表舅家的妹妹,我倆從老家蹭上了曉燦姑父那天去市裏趕集的牛車,到了縣城買了兩張火車票。”
“那時候沒錢啊,兜裏的錢,買完了車票就隻剩幾頓飯的夥食費了,我領著我的曉燦啊,我倆就在車站門口蹲著,我看見人家吃包子,這把我給饞的呀,大早上天還沒亮,就從家裏跑出來了,也沒吃上口兒熱乎飯,頭出門兒,曉燦她媽往她兜裏揣了兩個大餅子,來的路上都叫我給造了。”
“那時候真年輕啊,也不懂得給自家女人留一個,哪怕一口呢,也是說明你心裏有人家呀。”
“唉,我都這個歲數了,跟你們兩個小丫頭說這些也是不怕你們笑話,也不知道為啥,打小兒看著你倆就順眼,有那麼個眼緣兒,這麼些年這些事兒壓在我這心裏頭,也憋得慌,我在這兒給你們倆搗鼓搗鼓,你們二位也別嫌我煩啊。”
“哎呀,這後來呀,我倆是先到了允城,我有一個遠房的表哥,在那邊兒做工,到了那兒,把我介紹到一家餐館去,那時候講究做學徒,我到了那兒一做就是三年的學徒啊。”
“天天的給人端茶倒水,劈柴燒火,師傅家裏洗衣做飯的活都是我包了,我的曉燦就跟著我,在師傅家裏幫著人家縫縫補補,每個月還能多給兩個銅板。”
“後來好不容易熬到我出了徒,我就帶著曉燦到另一條街用這幾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盤了個店鋪,自立門戶,也開了家餐館。”
“我跟曉燦都是勤快人兒,菜量給的足,味道也做得好啊,客人就越來越多,眼瞅著要交第二年的房租了,一個大冬天的晚上,廚房後院兒竟離奇的起了把大火,這把我倆給嚇得,那後院兒堆得全是我剛劈好的柴火啊,要是全燒起來了,還不把街坊四鄰都給燎了。”
“當時是滿院子火光滔天,我拉著曉燦的手逃出來,突然想起來,俺倆攢下的交房租的銀票還擱在裏屋的炕上,曉燦掙脫了我的手,拚了命也要進去救,我當時真是該死,就是死也不能放我的曉燦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