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門外
江離出人意料的帶著星淩上了將軍府的馬車。馬車緩緩駛離蘇府,馬車外羽林衛跟著馬車整齊前行,他們神情嚴峻看著四周,嚴密戒備,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馬車上,星淩看著自家公子懷揣著從蘇影那裏騙來的墨寶,一言不發的閉目小憩著,搖了搖頭,從自己袖中掏出一瓶白色小瓷瓶,伸手小心的替自家公子鬆開了衣帶,江離的衣服半掩在胸前,露出一片堅實有力的胸膛,他的胸膛被紗布嚴實的包裹著,卻依然有絲絲血色滲出,星淩小心的為他揭開紗布,血肉卻粘連在布上,每揭一層,就相當於在傷口上撕下一片肉來,等到紗布完全揭開,隻見他的胸膛上早已是血肉模糊,腥紅一片,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赫然醒目的昭示著,他不久之前才經曆了一場惡鬥。
“公子,大夫都說您是撿回的一條命,讓您一定好好修養著,您可倒好,剛一回府,聽見侍劍來報信,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您看現在又都裂開了,您這樣為她拚死拚活的,蘇家小姐卻一點不知道,值得嗎?”星淩小聲嘟囔著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江離卻似乎沒有聽見,隻是閉著眼睛,麵色有些疲乏的依靠著車中矮幾。
星淩見公子沒有理會自己,忍不住歎了口氣,將白色小瓷瓶中的棕色藥粉均勻小心的灑在那片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棕色的藥粉覆蓋在傷口上,帶來一陣劇烈的灼熱刺痛感,像是有無數根尖針一起刺向他的每一條神經,江離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疼痛的猙獰,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唇邊卻向上輕揚,似乎還有一絲輕鬆愉快。
一個月前,慕於傑不自量力的派人來雲山院中刺殺他,卻誤傷了蘇影。他便決意不能再留此人在這世上,待蘇影回蘇府後,他便來到邊關,施計假意被慕於傑的殺手所擒,等到他備受酷刑,奄奄一息之時,慕於傑才敢放鬆警惕,想要親手處死他這位南夏第一勇將,當慕於傑得意的將劍刺進他胸膛是,他卻緊緊握住了那把刺進他胸膛的利劍,冷意的笑著,從袖中飛出斷刃,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慕於傑不可置信的看著江離手中帶血的斷刃,痛苦的捂著自己頸間飛湧的鮮血,拚勁最後一絲力氣問道:“為什麼?”。他不明白為什麼江離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來刺殺他,這明顯是一步九死一生的險棋。“因為你該死!”江離冷冷的聲音在慕於傑身邊回蕩著,門外隻傳來一片殺戮之聲。慕於傑瞪著眼睛,再也沒有了呼吸。江離重重的倒在地上,胸前一片血紅,他的眼中又一次浮現出那春日夜裏她決絕哀戚的眼神,他為她報了仇,殺了慕於傑,也傷了自己!
星淩剛為自家家公子換好了傷藥,就聽見馬車外風遙熟悉的聲音:“公子,北周的杭王慕雲杭剛剛到了建康城,此時已經進宮麵見皇上了。”
馬車中的江離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眸漆黑微亮的望向馬車外碧藍的天空,定聲說道:“即刻回府!”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慕雲杭的到來意味著他終於可以放心的好好休息了。
南夏皇宮中,皇帝葉連城端坐在大殿中央高階之上的龍椅中,他的目光灼灼,威嚴的俯視著正殿兩側的文武百官。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宣!”
他身旁的太監立刻會意,大聲宣道:“宣北周杭王慕雲杭覲見”
門外的小太監一聲一聲的通傳著,聲音回蕩在大殿外,大殿兩旁的文武百官側目以待。他們都想看看這位北周皇帝最器重的杭王到底是何等人才。
一抹暗紅色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