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眼前空無一人,隻有幽森恐怖的氣氛彌漫不散。司馬歡顏渾身劇顫,黑亮的長發隨風飄揚,手一抖,掌心中的東西當的一聲掉下來。

黃金的項鏈纏在潔白的指頭,晶瑩的綠墜子在半空中搖晃,閃爍著幽寒奇光,光芒如箭直刺溫潤雙眸,渾圓的瞳仁緊緊收縮,司馬歡顏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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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多,正是一天中陽光最燦爛的時間,光芒如紗透窗簾,閃閃生輝的暖意灑照萬物,如此美好的時光,卻有人自惡夢中驚醒。

「啊啊──不要!」

自黑暗的世界中清醒過來,睜開眼簾,眼前是刺眼的光線,司馬歡顏-起眸子,隻覺得身上一陣冰冷,左手向背後探去,摸到一手冷汗。

想起方才的夢境,她猶驚魂未定,司馬歡顏抱著心愛的熊寶寶布偶在床上發呆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時間實在是太晚了,才不情不願地起床梳洗。

走進浴室,鏡中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臉龐,渾圓的雙眼下猶掛著深深的黑眼圈,奶白的指尖摸著明顯睡眠不足的臉龐,司馬歡顏蹙起蛾眉。

昨夜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惡夢。咬著唇,司馬歡顏轉頭看向浴室外麵放著的小桌子。

如果隻是一場夢就好了,偏偏桌上閃著寒光的墜子卻在提醒她,昨天她的確遇到一個古怪的老婆婆,而那老婆婆將項鏈交給她後就平空消失了。

或者應該說是蒸發了吧?想起當時在半空中繚繞的白煙,短袖睡衣下圓潤的身軀倏地打了個冷顫。

人一生中總有害怕的東西,而司馬歡顏生平最怕就是妖魔鬼怪,她看見蟑螂可以舉起拖鞋打死,看見老鼠有膽一腳踢開,不過自小一聽到靈異事件就會遠遠跳開。

她從來不聽鬼故事,也不看驚悚電影,甚至別人提起「鬼」字她就會立刻走開。

對一個如此怕鬼的人來說,昨天晚上發生的怪事完全在她的接受範圍以外,雖然保羅安慰她說可能是那位老人家自己走開了,但是她卻不這麼認為,那時候的氣氛,還有老婆婆的話實在太過詭異了,教她很難不往「那方麵」想去!

梳洗過後,她換上粉紅色的背心短褲,雖然是陽光明媚的午後,但是孤身獨處在家中,依然令人產生一股淡淡的不安。

經曆了昨夜的事情後,她的膽子好像又變得更小了,吐一吐丁香小舌,司馬歡顏決定早一點到外麵去逛街,晚上再到保羅家去。

穿上運動鞋,拿起背包,在合上門時,司馬歡顏突然回過頭,看著孤伶伶躺在桌上的項鏈。

腦海裏倏忽想起昨夜老婆婆所講的話,猶豫多時之後,她終於咬著唇回到房中。

將項鏈拿在掌心,至今她才第一次認真地細看這條意外得到的項鏈;隻見細紋雕花的黃金鏈子下懸著黃金托底的祖母綠圓墜子,墜子上鑲的是晶石還是寶石,司馬歡顏自然分不出來,隻知道自己從來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墜子。

鑲在燦爛黃金上的祖母綠不時閃耀著冷光,她輕輕撫過光滑的表麵,一種教肌膚都要凍結的寒氣隱約滲出。

指尖一抖向後縮起來,凝視半晌,司馬歡顏終是對著鏡子將項鏈戴上。

鴿蛋大小的墜子在她胸前大片奶白的肌膚上閃閃生光,看著鏡子,她輕巧地轉一圈,在黑瀑飛揚之中,金綠交映的項鏈實在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顧盼多時,司馬歡顏才依依不舍地移開視線,比起精美的項鏈襯托出的美麗動人,胸前一直彌漫的冰冷就變得微不足道。

反正是夏天,涼快一點也好!輕吐舌頭,司馬歡顏對著鏡子做一個鬼臉,修長的美腿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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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鬧區,大小商店內都展示著各種各樣的衣服和精品,雖然身無閑錢,但是俯在櫥窗上觀賞也自有一番樂趣。

直至日落西沉,接近與保羅相約的時間,司馬歡顏才戀戀不舍地告別繽紛的商店,沿著馬路走向公車站牌。

在公車站牌前頓下腳步,司馬歡顏坐在候車的長椅上,百無聊賴地左右張望,目光正好對上坐在左側一個約六、七歲的小女孩臉上,她綁著兩條辮子,穿著紅裙子,手拿著汽球,看起來十分可愛,司馬歡顏忍不住勾起唇瓣,給她一個親切的笑容。

獨自坐在椅上的小女孩亦揚揚手,向她回以大大的笑靨,不小心手一鬆,一直拿在手中的汽球倏地飄走。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誰知小女孩立刻跳下長椅向汽球追去。

司馬歡顏看她竟跑到馬路中心,倏地一驚,猛地站起來追出去。

修長的美腿大步邁開,黑亮的長發與碧綠的墜子隨著身軀的起伏在半空中揚舞,司馬歡顏跑出馬路,伸手搭上小女孩的肩,喘著氣說:「小妹妹,快回去。」

言猶在耳,耳邊倏地響起刺耳的煞車聲與路人的尖叫聲,司馬歡顏偏過頭一看,公車的車頭燈就在眼前放大。

在刺眼的白光中,司馬歡顏來不及多想,反射性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身前的小女孩推開。

「走!」發出短短的一個字後,車輛已在她身前不及一寸之間,深刻的恐懼麻痹了她的四肢,自知無法逃避,她的右手不自覺地抓緊胸前寒氣逼人的墜子。

在一片空白的腦海中,她隻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我不想死!

倏地綠光燦爛,被握住的墜子從指縫間透出數道光芒,接著一聲巨響,路人皆驚懼地合起眼睛,不忍直視。

片刻後,張開眼,公車已停下來,車身向左方歪斜,車頭深深凹陷。

車前不見血流如柱,隻有一團綠光,少女曼妙的身軀懸浮在半空中,路人皆目瞪口呆地看著,直至綠芒漸漸暈化,一具無意識的身軀半降地麵,旁觀者才清醒過來,跑過去幫忙救治。

打電話的聲音、奔走的路人、救護車的警鳴器……在忙碌的路上陸續響起,司馬歡顏的眼簾始終不曾張開,蒼白的身子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靜悄悄地躺在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