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亂情迷中,我仿佛聽到他喊米花。我以為是我的錯覺,不去相信,卻甘願沉淪。
我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是在他的錢包裏,你說誰會相信在他最愛的丈夫的錢包裏,最顯眼的地方,放著自己最親愛的妹妹的照片呢?
我自然也不相信,我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把照片狠狠摔在他身上,質問他。他麵無表情的把照片從地上拾起來,然後仔細地擦幹淨,放進懷裏。
我突然就懂了,懂了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我大笑,笑得停不下來,笑得抽搐在地上,他拉起我來沉聲說:你要鬧回家去鬧,別在這丟人現眼。
我絲毫不顧身邊圍了整個工廠的人,一巴掌甩到他臉上,破口大罵:
混蛋!
他怒極伸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比我抬頭跟他對視,冷笑道:米萍,如果不是你給我生了個女兒,你以為你是什麼,能一次又一次地爬上我的床。
我被他毫不留情的話刺傷,忘了言語,忘了反應。我不知道是怎麼拖著一顆流血不止的心回去的,正如我不知道之後的那多年是如何走過來的。
五年後你五歲,米花終於結婚,就是和那個消防員,我和他一起參加他們的婚禮。
哪怕我再怎麼知道我深愛的男人愛上了我最愛的妹妹,我也無法把恨意轉嫁她身上。
誰讓她米花是我米萍這輩子唯一深愛的妹妹呢。
我流著淚和她擁抱,祝她幸福,盡管我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我也希望他她能幸福。
那晚,他再次喝多,滿臉的痛苦,他喊著米花的名字,我的心卻碎成粉末。
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五年來的委屈,全都化作了憤怒,我瘋了一般的把他的錢包搶過來,找出米花的照片,將它撕得粉碎。
他整個人暴怒,抓著我的頭發,把我往死裏打。我怕了,卻更怒了,我用牙齒咬他,用指甲抓他,滿地不知是誰的血,誰的淚,誰的淩亂,誰的碎落的心。
之後十年,一如漠然。”
米萍多年塵閉的心在這一刻被打開,這大概也是她的救贖。
雪陽用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記憶中溫和的臉,它被歲月衝刷,向現實低頭,無論多濃的妝都遮不住衰老的痕跡,這就是她的母親,她曾經渴望接近,如今心生抗拒的人。
雪陽拿過酒瓶喝了一小口,燙,辣,卻好像能使人忘記悲傷,伸手抹了一把臉,不是沒感覺了嗎?那滿手的濕潤又是什麼?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小姨,那個眉眼間總是帶著明媚笑意的女人,她嫁去了很遠的地方,雪陽也隻在七歲那年見過她,還有成熟穩重的表哥邶昇。
他是米花收養的孩子,也是給了她最多溫暖的人。
米花很美,比同胞的姐姐米萍更美,雖然她們長得有幾分相像,可到底米花比米萍多了些渾然天成的美與氣質。
所以米花從來就不乏追求者,可她大概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尊敬和祝福的姐夫,是愛她最深的一個人。而無論是米平還是墨成,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
雪陽無法把米萍口中的那個他,和墨成聯係在一起,但現在她好像有些理解了,為什麼這個家裏痛苦永遠比快樂多。可她真的自私地不想知道這一切,因為這樣,她才有更多的借口逃離。
靜謐的夜晚卻淩亂了誰的心?
雪陽把醉倒的米萍扶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