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泡人家,好歹把這最基本的信息,了解清楚了。”
已經聽得目瞪口呆的穆子彥,聽到權先生最後一句話,眼睛發亮。
“wuli,這麼有個性的女孩子?”
“來來來,再多說說她的事,比如結婚了沒,比如有沒有女朋友,比如他中意什麼樣的男人等等。真中我意我這次去,無論如何一定把她追到手。”
見一臉興奮的穆子彥,權先生不由出生提醒。
“你可想清楚了,人比你大六歲,你不介意?”
“不是說女大三抱金磚,她大我兩個三,那不是能抱兩倍金磚?!”
“我如今已經是10億身價的富翁,再抱個兩倍回來,那不就成了30億大富翁。”
“這麼好的事,我求之還不得,為什麼要介意?!”
穆子彥的確不介意,女的比他大。
要不是從小到大就把纖芊姐當成親姐姐,骨子裏的親情早就濃厚得不行。
在知道她跟自己沒血緣關係時,他指不定會對她生出男女之心呢。
不過,想想有這樣牛逼的姐姐,他臉上也挺有光的,挺不錯的。
見穆子彥完全一副全然不介意的樣子,權先生默想了一下。
戀母的男人,想法給真夠奇葩。
連抱兩倍金磚,這種奇葩的想法,都能想到。
他估計這世上,也隻有眼前這個人。
“別說我打擊你,就你這種思想某些時候比小太陽還幼稚的小鮮肉,你看得上人家,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女人可都喜歡成熟一點,能給他們安全感的男人,而不是像你這樣,一看就是個弱雞的男人。”
“不過你既然這麼有心,那我就姑且把我所知道的,她的事告訴你。”
“追不追得到人家,就隻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說著,權先生開始搜羅起腦海中,有關蘇沁彤的事來……
丹國我國維和部隊駐地
大隊長歐陽纖芊的營帳裏,戰地醫生徐冉重新幫她包紮好傷口。
神情很肅穆地看著她,用最嚴厲的話,再次警告道。
“上校,您這傷口再不上點心,回頭落下毛病,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請您別在如此‘任性’,不遵醫囑任意妄為了。”
這天是8月15日,距離8月8日政府軍隊和反政府部隊衝突,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這一個星期裏,兩名戰友的犧牲,給維和大隊蒙上了一層陰影,叫整個大隊的成員心情都異常傷痛。
然他們沒有傷痛的資格,因為這一個多星期,那些反政府軍隊不會因為你的戰友犧牲,停止他們的攻擊,戰亂依舊每天橫行。所有人隻能擦幹淚水,將傷痛往肚子裏吞,重返哨位。
根據聯合國規定,維和部隊不能主動發起攻擊。這次丹國政府軍與反政府武裝在營區附近交火,我們的官兵隻有堅守,不能離開哨位。一旦武裝人員進入聯合國營區或難民營,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們知道,隻有把維和任務完成好,才是對烈士的最好告慰!
歐陽纖芊抱著同樣的心態,每天無論人怎麼勸,她都要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這已經是七天來傷口第五次裂開了。
在這裏的醫療條件本裏就有限,而且這裏疫情很嚴重,徐冉擔心這反複裂開的傷口,萬一被病毒感染了,那就不得了。
擦掉因為痛流出來的冷汗,歐陽纖芊苦笑地看著,被包著跟木乃伊的左小腿,“以後我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定不會再讓它裂開了,我保證。”
端著飯菜進來的蘇沁彤聽到她的話,忍不住刺激她,“你這話已經說過N遍了,結果每出去一次,回來都是帶著血回來。再這樣,以後你就當瘸子算了,也不用再想著為國家再創造更多奇跡了。”
七個月來蘇沁彤跟歐陽纖芊,處得簡直比親姐妹還好。
每次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她就跟著疼。
可這女人倒好,每次包紮的時候,疼得冷汗一身,卻硬是一聲不吭。
她看過一兩次,就不忍再看這樣的場麵,所以每次都借口出去,等她包紮完才回來。
徐冉知道這兩人關係不一般,這整個隊裏,也隻有蘇沁彤感跟歐陽纖芊這樣說話了。
還要去給另外幾名受傷戰友查看傷口,徐冉再次叮囑了注意事項,就拎著藥箱離開了。
看著那隻跟木乃伊一樣的小腿,蘇沁彤恨不得在上麵再添兩腳。
“你不會真的想,到時候瘸著腳回去吧?徐醫生早就說了你這傷不是單純隻有肉受傷,裏頭的骨頭有裂開,一個沒搞好就會終身殘疾的。”
“一個殘疾的軍人,要麼退伍,要麼轉業,你難道不知道?”
“還是說,你想自己的軍旅生涯,停止在這丹國?”
“叫權爺爺他們為你所做的謀劃,全都白費了?你自己過去這些年做的事,也打算讓他們付之東流了?”
“你說說看,你到底想怎麼樣?若你以後真不打算,在繼續當軍人了,那你自己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還懶得管你了。”
蘇沁彤真的被這女人的‘不聽話’,給氣得想揍人了。
鑽心的痛,叫歐陽纖芊眼淚都想滾出來了。
戰友犧牲的打擊,一直壓抑在她心裏,過去一個禮拜,她沒一天不在自責中渡過。
此刻,也許是太痛了,也許是太傷心了。
她再也控製不住,眼淚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口中宣泄著淤積在內心的情緒。
“國家把他們交到我的手上,他們的家人把他們的兒子,健健康康交給我,我卻沒能保護好他們,讓他們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停止了。我對不起國家對我的信任,對不起他們的家人對我的委托。”
“除了防止更多的年輕生命在我眼前,凋謝。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每天不親自出去看一眼,看那些可愛的戰士們,還好好的,我真的睡不著覺,真的睡不著。”
“這幾天下來,每天一閉上眼,我的腦海中就都是張鵬和趙磊的身影,是他們這七個月來堅守在自己哨位認真工作的樣子。還有他們偶爾苦中作樂時,臉上比那朝陽還燦爛的笑容。如今看著他們就這樣靜靜躺在那裏,一點生機都沒有,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我尚且如此,他們的家人呢,他們的家人看到了又該如何?”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為什麼當時沒能及時躲開那流彈。”
“為什麼上一支維和部隊能零傷亡,我卻一下子就害兩名戰友犧牲?!”
“這到底是為什麼?你告訴我這到底為什麼?”
相處七個多月,這還是蘇沁彤第一次,看到歐陽纖芊的情緒,這般激動。
她臉上的痛苦,眼裏的哀傷,讓蘇沁彤也跟著掉下了眼淚。
“這樣的事,誰也不想發生,但它真的發生了。”
“這是實實在在的武裝戰爭,人命在這些殺傷力強到足夠毀滅整座城市的武裝機器麵前,簡直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戰友們都說,當時若不是你全力將戰車往旁邊開,以那流彈的衝擊波,你們六個人全部得犧牲。”
“比起六人全部犧牲,兩人犧牲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在這樣的戰亂下,沒有誰就該為誰的生命負責,即便你是大隊長。”
“所以咱們能別再這樣折騰自己了,好嗎?”
“你以為你這樣每天不顧自己的傷勢,到處去走一圈,就是對大家負責任嗎?”
“錯了,你這樣想完全錯了。”
“在戰士們看來,隻有你快點養好傷,健健康康跟他們並肩作戰,才是他們最想要的。”
“你這樣的情況,說難聽點,真要在像那天發生那樣的事。不僅幫不上戰友們的忙,反倒會拖累他們,你知道嗎?”
“你這不僅是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也是拿戰友們的命開玩笑。”
“所以請你適可而止,好嗎?”
蘇沁彤覺得過去七個多月的生活,比她過去三十年的生活,經曆的還要多。
在這裏她才知道,生命的脆弱,這一刻還好好站在你眼前的人,下一刻就可能從你眼前倒下,再也站不起來了。
想到自己以前拿生命不當回事,整天玩命一樣去賽車,她覺得過去的自己真是白活了。
隻有真正經曆過戰亂的人,才明白尊重生命是一個多麼難能可貴的品質。
見眼前早已褪去,初見時的孩子氣,變得成熟的蘇沁彤。
歐陽纖芊有種寧願,她還如當初那般孩子氣,這樣在苦痛中的成長,無論在眼前這個女孩身上,還是在那些難民身上,她都不願意看到。
可是反政府武裝部隊一日不清除,一日沒辦法還這裏的人民,一番寧靜的生活。
擦幹淚水,她收起難得外露的情緒。
“是我鑽牛角尖了。”
“軍人是我這輩子熱衷的職業,隻要生命不止,我的身份就永遠是Z國人民解放軍。”
“所以這腿傷,我一定用最短的時間,把它養好。”
“然後跟所有的戰友,一起並肩作戰。”
蘇沁彤也擦幹眼淚,將飯菜擺到她麵前,嘴裏又玩笑起來了,仿佛剛剛的悲傷氣氛,隻是錯覺。
“你真要再講不通,我都打算跟四哥告狀了。”
“我們的話不聽,他的話你總不會不聽。”
“再不行,我就搬出小太陽來。”
拿筷子的動作一頓,歐陽纖芊叮囑道。
“你可別給我亂說話,我這情況要是被你四哥知道,指不定他腦門一熱,就往這邊衝。”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知道嗎?”
“就該讓他來這裏看看,你是如何拿命拚前程的,叫他以後任何時候,都記得你的不易。”
“能讓他知道的事,我從來不會藏著掖著,比如上次冬訓後,我就把自己受的苦都告訴他了。在這裏經曆過的所有事,我也不是不說,而是應該等咱們任務圓滿完成,回國了,才將這些事告訴他。”
“以前聽說你是個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家族出來的,總覺得你配不上名門望族出身的四哥。跟你相處這段時間來,我發現要說配不上,也該是他配不上你。”
“他身上所有的光環,都是權家給他的。脫離了權家,說白了他什麼都不是。”
“而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拚回來的,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
“帶著這樣光環的你,嫁給這世上再尊貴的男人,都不為過。”
不了解就沒發言權,這是蘇沁彤從歐陽纖芊的身上得到的,另一個感悟。
“感情的事隻有合不合適,沒有配不配得上的說法。”
“女人最重要的是找一個能理解的老公,而不是找一個除了渾身的光環,絲毫不把你放心裏的男人。”
“而且你別忘了,你四哥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是他靠憑借自己的本事賺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以後這樣的話,不要說了知道嗎?”
她跟權先生的感情,雖然很穩定,也彼此交心過。
知道他不在意這些話,但男人被人說不如自己的妻子,總有損男人的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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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這都還沒跟嫁給人家,就一心為人家著想了。”
“難怪人都說女生外向呢。”
“以後我一定不要生女兒,否則好不容易養大,就被狼崽子叼走,那完全是白養的節奏。”
“蘇同誌別忘了,你也是人家的女兒。”
“所以注定不久的將來,也是被人叼走的白眼狼。”
“就是太清楚在這個,我才會不想生女兒。”
在外麵不知道聽了多久的權赫峻和穆子彥,見營裏的氣氛,由沉重變得有點歡快,早已忍不住的穆子彥,這才開口道,“拜托,生男生女的決定權不在你身上,在男人身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