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沫道:“薛嶽中毒初愈,又被薑伯消耗了不少內力,贏麵已經不大。難道你真認為薑伯是這麼好說話之人?”
馮笑秋謔地站了起來:“薛嶽若真的輸了,這場怨豈不越結越深?”
曹沫瞧了瞧馮笑秋,笑道:“馮兄果然熱心過人,隻是邱仲深若是敗了,邱家的人就會善罷甘休?”
馮笑秋說不出話,這已是死結,要解死結通常隻能一刀砍斷。
但這刀是誰的刀?砍斷的又是誰的脖子?
曹沫又道:“幸好我不過是個俗人,隻關心銀子,你可知富貴賭坊現在開出的賠率是多少?一賠三。近幾年霸王銀槍的名頭已漸漸衰落,邱仲深已不像以前一般好名聲,所以別人才認定邱仲深敵不過薛嶽。幸好我還有點兒私房錢,現在我去買邱仲深勝,穩賺不賠。”
馮笑秋一聽到富貴賭坊,目光就閃了閃,他朝曹沫笑道:“咱們現在就去富貴賭坊。”
陽光。豔陽。
富貴賭坊就座落在百花樓的對麵。
來百花樓花錢的大爺們總愛在美人兒麵前顯示自己的錢財,隻有賭才能顯得自己不把錢當錢。而來富貴賭坊的好漢們無論輸贏總想找個女人在邊上喂他喝酒,好顯得自己是個很有身份。
所以花富貴就把賭坊設在百花樓的對麵,既方便別人,也方便自己。
在花富貴眼裏,就是百花樓所有的姑娘一起歡笑也及不上銀錢的敲擊聲更動人心。
來這裏的人都是想要奢侈的享受一番,美人美酒已是很奢侈的享受,但最奢侈的一樣,還是賭。
現在還沒到正午,百花樓的姑娘還沒起床,而富貴賭坊卻人聲鼎沸。
豪華的大廳裏,充滿了溫暖和歡樂,酒香中混合著脂粉的香氣。馮笑秋一進門就瞧見正對門的牆上掛著塊牌子,邱仲深和薛嶽比武的賠率就寫在上麵。
買薛嶽的銀子已超過一百萬兩,而買邱仲深的卻隻有二十萬兩。
曹沫搖搖頭歎道:“這消息才傳出來一夜,明麵上就有這麼多銀子進出,暗中還不知有多少。”
馮笑秋已然動怒,他們把邱仲深和薛嶽看成什麼了,兩隻鬥雞?
這時忽然有馬蹄聲傳來,那匹馬在富貴賭坊門口停下,馬上的人高聲道:“薛嶽已到吟鬆閣,正在品茗。”
馬上的人說完這句話後立刻折回,馮笑秋的怒火已被這句話衝的煙消雲散。
薛嶽既已到了,這場爭鬥是不是已完全沒有辦法阻止?
馮笑秋實在很想立刻衝出去瞧一瞧,但他就算去了又能做什麼?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馮笑秋握緊了拳頭。他的拳頭雖已握緊,但什麼都握不住,甚至握不住自己的命運。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這世上的事為什麼總是讓人無可奈何?
這是不是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
如果自己也和小馬行、風眼老大一般,會不會就能做到自己一個人做不到的事?
大廳裏立刻炸開了鍋。
“薛嶽為什麼現在才來?難道他怕了霸王銀槍?”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一鼓作氣的策略,薛嶽就是要邱仲深等得銳氣盡失。”
“有理有理,邱仲深早早到了,定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這話剛落,買薛嶽勝的銀子又加了一筆。馮笑秋心中大怒,正想過去找找麻煩,這時又有人飛奔而來:
“邱仲深正和薛嶽在樓上對飲。”
話音剛落,大廳裏的聲音更大了。
“這是什麼意思?還打不打?”
“怎麼好端端的喝起酒來了?”
“酒壯熊人膽,可這倆人都不熊啊?”
馮笑秋心裏實在坐不住了,他回頭衝了出去。曹沫跟出去的時候就瞧見馮笑秋打馬而去,剛剛報信的小廝正從地上罵罵咧咧的爬起來。
馮笑秋趕到吟鬆閣的時候邱仲深正和薛嶽出門,邱仲深拍了拍馮笑秋的肩膀正想說話,一個女人的高聲尖叫就已傳來。
“邱小七!”
這呼聲不僅尖銳,而且憤怒。這個人看起來也很憤怒,可是別人瞧著她卻沒覺得她的樣子可怕,反倒是美極了。
一個美人怒極時反而有另一種媚態,所有人都怔住了。
這美婦人隻用一根木釵挽著發髻,自然淡雅,全身上下並沒有一絲裝飾。她站在那裏就像是一陣清風吹來,沁人心脾。
風吹過來的時候又有誰能夠躲得過?
又有誰感受不到春風的輕柔?
那種感覺就像是情人的手撫摸著你的臉,打動著你的心。
這婦人已不再年輕,眼角已有了皺紋,但她站在那裏瞪著一雙丹鳳眼,馮笑秋的心都開始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