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離把桌子旁的一個大箱子打開,裏麵有整箱石球,他輕輕一推,裏麵的石球全滾了出來。邱離站了上去演示了一遍單腳與雙腳的前後左右移動,身法看起來不僅飄逸,而且靈動,像是一個精靈一般隨性。
邱離停在馮笑秋麵前,道:“這便是碎步的全部步法,你若自覺能把握重心,便可開始練習。涼亭裏有酒肉,餓了便吃,不準偷懶。你若有疑問自己摸索,明早我再來教你戰法,不懂再問,今夜必須練會。”
馮笑秋抬頭瞧了瞧邱離,他已明白邱離的意思。今夜若不練會,明日不知是否還能再指點他,這一次他們的對手是薛嶽,邱離沒有把握。
邱離見馮笑秋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怒道:“專心練習,明早我來你若還不會,打斷你的腿,隻因遲早要被別人打斷。”
邱離已回房睡下,這樣的夜晚他本是睡不著的,但他強迫自己必須睡,為了邱府他也必須睡著。
月光如水,照在池塘的水麵上。
荷花半開,蓮葉浮動,微風一起,蓮葉上的水珠就掉在水裏,蓮葉上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就像是這滴水珠從不曾在這蓮葉上存在過一般。
真的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嗎?
這世上有什麼計謀是不會留下一絲痕跡的?
馮笑秋站在石球上一動不動,盯著池塘上的荷葉。
他已保持這個姿勢半個時辰,這件事他已想得入神,他已忘了自己,忘了身體的重心。可他的身體不僅沒倒下去,反而在微風下修正著自身。然後他開始轉動,像邱離那般靈動,第一步滑得的確不錯,可第二步就摔倒了。
直到東方發白,馮笑秋才終於在石球上有幾分像樣。整整一夜,他不僅不困,反而越練越精神,隻因他越熟練越覺得這套步法不可思議,他已能控製自己的身體轉動的方向,現在薛月星再向他出手,他至少可以躲過十招。
碎步剛入門時困難,可熟練之後卻越練越容易,馮笑秋無論單腳還是雙腳都能很好的控製方向。單腳轉變方向更快,隻是不夠穩,雙腳夠穩,卻不夠快。
馮笑秋自覺步法已成,心裏洋洋得意起來,這時忽然有兵器破風之聲,馮笑秋左腳滑了半寸,一把鐵槍就從他肩膀上擦過。鐵槍變化已窮,馮笑秋正想出手,誰知鐵槍在舊力未竭之際忽然向他拍了過來,馮笑秋腳步一錯,立刻滑開,身體往槍後貼過去。
鐵槍兩招都落了空,邱離已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錯,你小子雖然不是什麼練武奇才,但好在肯吃苦,勤能補拙,能躲得過我偷襲的兩招也算不錯了。”
馮笑秋抹了抹頭上的汗滴,道:“我現在是在石球上方能躲得過,隻因這石球讓我步法變得更快,若在地上我想必就不一定能躲開了。”
邱離眼睛亮了起來,正色道:“知己知彼,你小子果然知道自己有幾兩重。但隻要你勤加練習,雖不一定能回擊別人,但保命還是綽綽有餘的。這碎步還有五種戰法,我一一指點你,你可千萬瞧好了。”
這五種戰法鬥極其常見,但運用上碎步卻能發揮匪夷所思的功效。隻是馮笑秋記性並不是太好,每一種戰法都摸索了不少時間,直到五種戰法教完,天已大亮,邱離忍不住怒吼起來:“沒見過你這麼笨的,驢都比你聰明。”
馮笑秋也是被吼得頭皮發麻,臉也漲的通紅,幸好這時邱仲深來了,邱離一見到邱仲深就走了過去,道:“大哥,看看,你看看,我本還以為這小子不錯,可是我教他五種戰法他居然就瞧了老半天,還學不會。”
邱仲深微微笑道:“你難道忘了那老頭子教你這套步法時你學了三天才初有成效,還把那老頭差點兒氣走了,幸好我父親跟他下棋把他挽留了下來。”
邱離愣了愣,道:“大哥你怎能在晚輩麵前揭我的短。”
邱仲深笑道:“這碎步要熟練倒也容易,隻是要練到隨心所欲,適時而變,又豈是一個早上就能練會的?你明知這道理卻急於要他練成,這隻因你心裏著急。”
邱離不說話,邱仲深繼續道:“你平常雖然脾氣躁,但很少焦急,今日為何這般心神不定?難道你在擔心我?”
邱離抬起頭盯著邱仲深,目光閃動,邱仲深笑了笑,道:“放心。”
邱仲深笑的很輕鬆,很從容,他讓別人放心,他自己是不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