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回到家鄉已經有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裏他過得倒也過得相安無事。唯一令他感到別扭的是林三叔家的雅丫頭會時不時走過來幫他做一些簡單的家務。他覺得這樣對她影響不好,於是就向她婉言拒絕,但每次當他話還沒說完時,雅丫頭已經擺出一臉委屈的表情來。無奈,他隻得硬生生把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吞回肚子去。
某天清晨,他挑著木桶來到水井旁,忽聞一小屋子不停地傳來嬰兒淒厲的啼哭聲,他皺了皺眉頭,放下木桶,走到小屋子前,敲了敲門。
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滿臉愁容地抱著一個六七月大左右的嬰兒走到門口,見到來人是顧元,她微微一笑,招呼道:“原來是小元子啊,進來坐坐吧。”
顧元笑笑搖了搖頭,望著她懷中不停啼哭,哭得滿臉通紅的嬰兒。“錢大嫂,孩子哭了多長時間了?”
中年婦女也即錢大嫂一聽,笑容頓時一垮,她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懷中的嬰兒,試圖令啼哭不止的嬰兒能夠停止哭泣。
“已經嚎了一個多時辰了,無論我怎麼哄他他都沒反應,就一個勁地哭,連粥也不吃,也不知道怎麼了。”錢大嫂歎息著,不知所措地望著懷中的嬰兒。
顧元伸手摸了一下嬰兒的天靈蓋,嘴巴輕輕念了幾句話,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成三角形的符紙遞給錢大嫂,對錢大嫂道:“錢大嫂,得會兒把這張符紙放到你家床頭的小角落裏燒掉。但是燒符紙時,你可千萬別把符紙拆開,否則就沒有用了。”
錢大嫂半信半疑地接過他手中的符紙,好奇地問:“真的可以嗎?小元子。”
“相信則靈。”顧元把符紙交給錢大嫂後就挑著木桶繼續到水井旁挑水了。錢大嫂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半響,又望了望還在她懷中啼哭不止的孩子,無奈之下,她隻得相信小元子一次了,畢竟燒符紙這等小事對孩子無甚大礙。
傍晚時分,顧元剛剛把一些小野菜煮好,準備開飯時,錢大嫂一臉喜悅地拎著幾個雞蛋走了進來。顧元連忙放下手中端著的野菜,迎了上去。
“錢大嫂!”他擦拭了一下略有髒汙的手,向錢大嫂打招呼。
錢大嫂走上前把雞蛋遞給他,顧元瞅了眼她遞給自己的雞蛋,訝異地挑了挑眉毛,“錢大嫂,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拿雞蛋過來了?我這裏還有吃的呢,你不用這樣子。”
錢大嫂滿心喜悅地搖搖頭,道:“這是謝禮。”她拉過顧元的手,把裝雞蛋的籃子放在他手中。
“謝禮?”顧元還是不明白錢大嫂此舉。
錢大嫂白了他一眼,“你難道忘了今天給我的那張符紙嗎?說來還真神奇,我才剛燒完那符紙,二狗子居然就不哭了。”
顧元這才明白過來,他搖了搖頭,把籃子還給錢大嫂,雞蛋在這種糧食在這個食物匱乏的時代裏,是屬於奢侈食物,往日村民也是有什麼特殊情況才會煮雞蛋吃,否則的話一般都是留著用來孵小雞的。錢大嫂這般,實在是太客氣了,他不能收下。
“錢大嫂,隻是小事一樁而已。你不必這樣客氣,還是把這雞蛋收回去吧,給二狗子補補身子才是真。”顧元的本事在術界來說並不算大,但憑借著自己的能力讓自己衣食無憂也不是不能,但這樣做的話就違反了自己當初學藝的誓言,違逆了師傅對自己的教誨。因此,對於謝禮,他是斷斷不能收的。
錢大嫂見他始終不願收自己的謝禮,隻得無趣地收回自己的雞蛋,瞟了眼被他放在灶頭上的那盤小野菜,“小元子,你看看你自己吃的什麼東西,嬸給你吃好的補補身子你咋就不收呢?”
姑元歉然一笑,“錢大嫂,咱們師門有規定,是不能收受助之人的謝禮。所以,你就當是為我著想,收回去吧。”
錢大嫂無奈地歎息一聲,拎著雞蛋離開了顧元家。
第二天,顧元會“法術”一事經過錢大嫂的宣傳,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爭先恐後地來到顧元家,有的是想求助顧元。有的是想看看顧元是不是真如錢大嫂講的這般,真的那麼神奇。有的更是帶著自家孩子來自薦,想讓孩子跟顧元拜師學藝。
顧元在幫助了一些求助的人,打發了那些看專門熱鬧的村民以及帶著孩子來拜師學藝的家長們後,正要準備開飯之際,卻發現,一直處於忙碌狀態的自己壓根就沒有煮飯。他垂下頭,無奈地歎息一聲,準備上山去挖一些野菜來煮一兩道小菜配黃米粥。
他剛背好背簍準備外出時,雅丫頭端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小粥走進了屋子裏來,她見顧元背著背簍準備離開,好奇地問:“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