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2 / 3)

他聲音淡淡的,卻包含了過去的無盡的傷痛和不知所措,林晨一心中一緊,不由地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輕輕攬他入懷:“那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

因為那樣的一句話,而不知該將自己置於何地。盡管懷疑,最終卻無能為力。十幾年來的苦痛煎熬,明明有恨,卻因為糾結纏繞的恩怨,而不知該向誰討?

他的恨,誰知?

“當初,我便想,若我娘親的話是真的,我不是白家的人。那麼我便是白家的仇人,可是,這麼多年來,卻是白家養育我,教導我,我繼承了白家的一切,包括逸凡不知道的月閣。如此,我愧對白家。可是,若我是白家的人,那麼我就該為爹娘報仇,哪怕仇人是整個朝廷,也在所不惜。可是,她的一句話,我無計可施,迷茫了很多年,忍受了很多年……”,白逸塵伏在她懷裏,沉聲道,他的聲音清冷落寞,一如窗外的夜色深沉,月色如水。

“我知道,我都明白。”林晨一輕柔的拍打著她的肩,柔聲道。從她第一次見到他,她就明白,那明澈如水的眼眸深處,時而流露的悲傷和孤獨。

那傷,是如此的深,讓她心痛。

白逸塵緊閉雙眸,燭光映著他落寞的剪影:

“可是,我很難過。”

林晨一笑著安慰,輕柔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裏,宛若三月的春風般溫暖:

“不難過,都過去了。”

白逸塵默在她懷裏,她亦一語不發,陪著他,沉澱紛繁錯雜的過往。窗外牆下傳來陣陣蟲鳴,若遠似近。高低起伏,自窗外吹進的風中,氤氳淡淡的花香,月色如水,皎潔晶瑩,心若月色。

許久許久。

一切平息下來。

白逸塵抬頭,對她一笑,眉目間憂傷之色褪去,薄唇如削,散著淡淡的酒香。林晨一望著他,悄悄移了移目光。

“娘子,你還沒吃飯呢?”

他恍然想起來,剛才她坐在對麵,一直笑著看她吃,自己倒沒怎麼動筷子。過了這麼些時候,一定是餓了。可是……

他看了看滿桌的飯菜,臉色愧疚,全冷了。

“我去幫你熱一熱。”

說罷,他便站起來,真要替她去熱飯菜。林晨一見他天真的樣子,不禁好笑出聲。

“我不餓。”

她拉住他。林晨一眼眸一轉,目露狡黠,猶帶著淡淡的羞澀:

“不過,有樣東西,倒是許久不曾吃過了,現在想嚐一嚐,不知味道是否還和當初一樣?”

白逸塵不解,道:“既然如此,娘子說是何物,我現在就去取來。”

林晨一暗暗挑眉,眼角餘光偷瞄了他一眼。隻見男子俊朗飄逸,清眸如水,柔和的燭影給他清冷傲然的身姿染上幾分邪魅幾分慵懶,濃密的長睫在頰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更顯魅惑。她定了定心神,仰頭對男子一眨眼,音若春風。

“傻瓜。”

她輕輕嗔怪。白逸塵一愣,不解她這是何意。下一刻,唇上柔軟溫暖的觸覺傳來,他微微一顫,林晨一已經吻住他。一瞬的怔然,白逸塵眼眸落在她緋紅的小臉上,她雙眸緊閉,睫毛扇子般忽閃顫動,他甚至感覺到,她放在他雙臂上的手,也在發抖,卻是滾燙灼人。

這一吻,蜻蜓點水。

林晨一退下來,含笑望著他。女子白紗繞身,娉婷嫋娜,清雅若蓮。墨發如雲般披在身後,眉目清淺,略施粉黛,凝脂般的兩頰因羞澀而飛著淡淡的紅暈,清麗中透出幾分嫵媚。此刻,她一雙剪水雙瞳,盈盈含笑,又帶幾分調皮可愛。

傻瓜?

白逸塵忽而抿唇一笑,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詢問:“不知娘子覺得,味道可和曾經一樣?”白逸塵離她本就很近,他此時,身子微傾,恰好將她籠在他的陰影之下。林晨一隻覺如蘭似麝的清新氣息迎麵撲來,暈著淡淡的酒香。那猶在耳畔的磁性嗓音,宛若羽毛輕輕拂過肌膚,帶著幾分蠱惑,比酒香更醉人。

而此刻的始作俑者。

林晨一心想自己的臉一定紅的十分狼狽,因為她感到兩頰滾燙,灼得她有些暈眩。萬沒料到,白逸塵亦有如此這般的時候。可是,白逸塵卻不打算就此罷休,瑩白如玉的指尖托起她弧度優美的下巴,他凝望她片刻,眼神逐漸幽深暗沉,他緩緩低下頭,吻她。

白逸塵修長有力的臂膀攬著她纖細柔軟的腰肢,越收越緊。她輕顫著,蓮藕般的手摟住他潔白如玉的脖頸,漸漸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似真似幻之間,男子滾燙的雙唇輾轉流連在她唇畔間,臉頰上,耳際旁,……

燭光柔和曖昧,窗紙上映出兩個相擁相吻的影子,一對繾綣纏綿的佳人。

良久

直到她拚命地捶打,白逸塵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她。林晨一麵色潮紅,急促的喘息著。此刻的男子,讓她有一種想要逃的衝動,卻又不可遏製想要靠得更近,這種矛盾又複雜的情緒,令她心跳如鼓,不知所措。然而,來不及多想,白逸塵卻已經抱起她,抬步走向內室。

林晨一身體頓時緊繃,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手心沁出汗來。似是感覺到她的慌亂,白逸塵小心將她放下,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輕喚:

“娘子……”

林晨一抬目望他,是呀,她是他的娘子不是麼。她淩亂的眼神變得柔和,僵硬的身體也放鬆下來。半響,白逸塵麵頰微紅,青澀的拉開她腰上的蝴蝶結。

帳幔輕掩,衣衫滑落……

邃藍的天際已泛出些許青白,紅燭即將燃盡。

女子依然淺眠。

白逸塵凝望她熟睡的容顏,精致的唇畔微微勾著一個優美的弧度。他輕柔的理了理女子鬢邊稍有淩亂的秀發,繼而把她更緊的摟在懷裏。不料,這一細微的動作後,林晨一緩緩睜開了眼睛。

熟料抬眼便望見一雙清澈帶笑的眼睛,她臉一熱,忙又躲開來,模樣羞澀,煞是可愛。白逸塵一笑,卻見她猛地一睜眼,望著自己的肩膀,怔然半響。林晨一狠狠眨了幾下眼睛,確定沒看錯,這才拉下臉來,道:

“這是誰的?”

那陰沉的臉色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原來方才一瞥之間,她無意中看見白逸塵潔白如玉的肩膀上,赫然兩排淺淺的牙印,深深的印在光滑的肌膚上,似是烙下的印記,永遠也消失不去。那牙印整齊小巧,儼然是一個女子的。

林晨一腦袋一翁,霍地支起身子,從他臂彎裏掙出來,迅速躲進牆角裏,遠遠的瞪著不知所以的白逸塵,雙眼憤怒的要噴出火來。

白逸塵稍稍側頭,待看見肩上那個印記時,輕然一笑。那個印記,他想起那年,他從浣花溪帶著神智昏迷的她飛掠而出時,她在他肩上留下的這排牙印……

他娘子在吃自己的醋。

“你笑什麼?”

白逸塵本想捉弄她,但見那角落女子,雙目圓睜,雙拳緊握,隱約可聞牙齒咯吱作響的聲音。他想,若再不交代,他娘子可就要把他給殺了。於是,白逸塵輕歎一聲,朝她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