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歪著腦袋想了半響,模樣可愛至極,最後她眨眨眼眸:“沒有了。”
“當真?”紅衣男子聲音裏有說不出的欣喜。
女子嗔他一眼:
“你明知道我開天上人間就是為了找落英草的下落,若不是這個,就都不是好消息,我也沒工夫聽。”
“你當真不聽?”
女子笑道,“你若是非說不可,我就勉強一聽。”
紅衣男子笑,“如此,就算了,你趕路也累了,桌上是準備好的飯菜,全是你喜歡吃的,你雖來過一兩次京城,隻怕是沒有逛過,明日我便帶你去京城裏逛一逛。”
“好”女子乖巧道。
紅衣男子走到門邊,又轉過頭,欲言又止:
“晨一……”
“恩?”女子抬眸,等待下文。
“沒什麼?”
紅衣男子猶豫片刻,緊了緊衣袖中的畫像,最終什麼也沒有說,走了出去。
與前廳的熱鬧不同,花園裏一片靜謐,如水的月光灑在院中的花草上,投下斑斑駁駁的陰影,桃花已經開了,淡粉色的花朵開在枝頭上,嫵媚妖嬈。
三年前,湍急的河水將她衝到了他的麵前,猶還記得當初見她的時候,她趴在延伸在河裏的樹藤上,全身濕透,發絲淩亂,身上的衣衫已被河裏的亂石劃爛,身上也有多處傷痕,她麵容被冰冷的河水凍得青紫,沒有一絲血色,她虛弱的浸在河水中,一動不動。
他本不想救她,無奈師命難為,他本以為她已經死了,當探到她口鼻間微弱的氣息時,他有些驚訝,不禁望了望麵前奔湧的河水,掉進這樣的水流中,她竟然沒死,真是命大。
兩日後,她醒了,一雙明澈的眼眸卻茫然無措,她問他:
“你是誰?”
他冷著臉,反問:“你是誰,怎麼會在河裏?”
不料,她思索半天,答不上來。
師父說,她掉下水的時候,撞到了頭部,她失憶了。
失憶就要失得徹底一點,不料幾天後她在地上寫寫畫畫,竟然畫出一個名字來,他走過去,望了一眼那地上娟秀的字跡,道:
“這樣更好,也不必費力氣替你想名字了,從今以後,你就叫林晨一。”
她抬頭望著他,道:“我要找落英草。”
他冷哼一聲。
自己是誰都忘了,居然還想著找一棵草。
師父聞聽臉色變了變,沒有做聲。
三年的時間裏,她跟著師父習武,憑著自己的聰明和智慧涉及商業,建立起龐大的商業王國,足以與三年前的白家比肩。
第一次,他對一個女子刮目相看。
她時而調皮可愛,時而清冷淡漠,三年,她變了不少,唯一執著的便是落英草的下落,她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方開了天上人間,招攬天下來客,她說,她其實不喜歡這樣熱鬧的地方,但是,為了找落英草,隻能如此。
他問她為什麼要如此執著。
她說,她也不知道。
其實她記不起來找落英草的目的,她隻知道,那個很重要很重要。
於是他想,那一定是因為一個人。
一個她雖想不起來,卻已經刻在骨子裏的人。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妒忌。
她說也許落英草能幫她想起過去,一個想不起來過去的人,很可怕。
他說,我幫你一塊找。
其實,他希望她永遠也不要記起過去。
紅衣男子邪魅一笑,將手中的畫像震碎,月光下細碎的紙屑如花瓣飄落於地上,隨風吹散。
落花滿地。
白色紗帳裏,女子從夢中醒來,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坐起身,披上外衣,走下床來。
燭光下,女子手中畫筆靈活的在紙上轉動,不一會,潔白的紙上出現一個男子的輪廓,那男子有著潑墨一般的頭發,完美的臉部線條。女子盯著畫了一半的畫像,怔怔的發呆,若有所思。
每次都是這樣,夢裏的這個人呼喚她,她卻記不得他叫她什麼,也看不到他的模樣,一團若有若無的白霧籠在她眼前,她隻知道,他急切的找她,甚至想拉住他,她卻在一直的向下墜落。
“主子”
門外冷寒的聲音響起,月光將他的身影映在窗紙上,高大冰冷。
女子恍神:“什麼事?”
窗外默不作聲。
女子會意道,“我沒事,寒,你去休息吧。”
“是”冷寒身影隱去。
女子低下頭,望著畫紙上男子的輪廓。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