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般的頭發隨風飄揚,深邃的眸子如黑夜中的星子般清冷,白逸塵靜靜地站在樹蔭下,絕美的臉上是淡淡的冷漠與疏離,薄唇緊抿,看著眼前的如風,一言不發。
白衣若雪,清朗俊逸,高貴冷傲,一如天際的那輪冷月,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如水一般的銀輝,然而那光芒卻是清冷的,冰涼的,孤寂的。
清風拂過,衣袂翻飛,風華絕代,恍如謫仙。
他的目光飄落到如風身旁,綠草如茵,一縷青絲緞子般靜靜躺在草叢裏,一株不知名的紫色小野花輕輕搖曳,仿佛在惋惜它的隕落,發出風一般的歎息。
淺眉微皺,清冷的眼眸裏一片憐惜,白逸塵走上前去,彎腰撿起那縷發絲,將它置於掌中,指尖小心的拂去發絲上那沾染的晶瑩的露珠,神情極其專注認真。
“公子”
如風見白逸塵如此舉動,不由得緊握雙拳,猛地開口阻止道。
白逸塵並不抬頭,薄唇輕啟,清潤若水的聲音似這林間的風一般,輕輕地,淡淡地,沒有起伏,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如風,你可知錯?”
如風雖然低著頭,但英氣逼人的臉上滿是倔強,“如風以下犯上,冒犯了夫人,如風甘願受罰,隻是”,略微一頓,眼眸裏更為堅定,“如風沒有做錯。”
若是那個女人再敢傷公子一分一毫,他必定不會手軟,這次隻是小小的警示而已,若非公子再三阻攔,他早就殺了她。
白逸塵動作微滯,將那發絲收入衣袖中,轉過身麵對如風,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遠處,輕歎一聲。
“如風,你還是回青林穀吧。”
溪畔,那白衣女子坐在一塊光潔的大石頭上,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她絕色的姿容上,如煙似霧的薄紗隨風擺動,如夢如幻,她神情悠遠的望著天空,若有所思,水麵上波光粼粼,映著藍天白雲,淙淙的水流聲傳來。
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的樣子,好溫暖,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如風一聽,英俊的身軀一頓,雙拳緊握,咬了咬嘴唇,開口道:“公子莫要被她的虛情假意迷惑,皇室將她賜婚白家,隻是為了拉攏利用白家的勢力,這個女人的心根本不在公子身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當今太子,太子要鏟除白家,她更是是三番兩次想置公子於死地,如今,白家因為她毀了,公子更是差一點就死在她手上……”
白逸塵猛然轉過身,厲聲道“住口。”
如風仿佛沒聽見般,漆黑的眼眸越加明亮,直直的盯著白逸塵:“公子不要忘了,她剛進白家是怎麼對待公子的,嫌棄厭惡,動輒惡言相向,那才是真正的樓伊人,如今她對公子溫柔體貼都是假的,是為了太子偽裝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探白家的秘密,她自那日落水以來的舉動,都是太子的陰謀,像她那樣的女人,怎麼會為了癡傻時的公子,放棄榮華富貴呢,她已經是太子妃了,這次慕容燁肯放她回來,是因為知道公子沒死,又派她來下毒手,請公子三思。”
如風臉色憤怒,垂在臉頰邊的一縷發絲隨著激動的情緒微微起伏,手中的三尺長劍反著刺目的寒光。
就算公子生氣,傷心,就算公子殺了他,他也要把憋在心裏的話對公子說出來,他不能再讓公子被那個可惡的女人算計,身為公子的護衛,公子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早在那個女人嫌棄公子的時候,他就應該殺了她,那時她驕縱蠻橫,頭腦簡單,不足為慮,公子也不把她放在心上,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也就忍了,可是,如風眼神一凜,從她那天與月兒起爭執掉進荷塘醒來以後,似乎變了一個人,人聰明了,心機也更深沉,不但取得二少爺和陳管家的信任,更將公子打動,如若不是慕容燁的詭計,又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那一晚刺客行刺白家,獨獨對她手下留情,那女人欲擒故縱,引公子替她受傷,害公子昏迷三日,危在旦夕,他連夜去青林穀請得師伯雪老前來,終於及時將公子救回。
不料公子傷勢好轉,才短短一月功夫,那女人居然又在發間塗毒,使得公子功力盡失,深受斷腸之苦,又引發了壓製在心脈處的魅魂,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隻怕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