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像,換了一個人。
這個想法一產生,驚得小蓮直滲冷寒。她攥攥拳頭,暗舒口氣,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想法,小姐還是小姐呀。隻不過,溺了次水而已。小蓮暗自安慰著自己,眼角卻不住的偷偷打量林晨一。最後,終於忍不住:
“小姐……”
小蓮年紀尚小,沉不住氣,心裏想什麼全部寫在臉上。林晨一猜出她的疑慮,任她審視著自己。恰時,她也想從小蓮這裏得知她所繼承的一切。小蓮乖巧伶俐,從剛才舉動來看,對她的前身甚是忠心,即是貼身丫鬟,想必該知道的都知道。隻是,如何問……。
“小蓮,我好像不太記得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了,你說的姑爺,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林晨一無辜的望著小丫頭,神情一片迷茫。小蓮聽罷,怔了怔,下一刻,猛地伏在林晨一身前,抽泣起來。林晨一收起無措的神情,無奈的望著她,這個丫頭,怎麼這麼愛哭。若是告訴她,她的小姐已經不在了,該不知如何的傷心欲絕呢?小蓮嚶嚶:
“小姐,你……你失憶了?”
原來,小姐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所以才會顯得那麼陌生。
驀地,小蓮止住哭聲,揚起哭花的小臉,緊張的對著她瞧了又瞧:“小姐,你頭痛嗎,哪裏不舒服,小蓮這就給你請大夫”,說罷,就起身往屋外跑。剛才都怪她粗心,隻顧著哭,雖說那個阿風說小姐不會有事,可是,不管怎麼樣,她也應該告訴他們,去給小姐請個大夫來呀。
“不必了。”林晨一一聽,趕忙喊回她,“我沒事的,隻是忘了一點事情而已,不用大驚小怪,也許哪天,自己就想起來了。可是,現在我想讓小蓮告訴我,我以前的事情。”
小蓮果然止住腳步,回轉過來。隻是,目光猶有遲疑,“這樣,可以麼?”
“恩。”林晨一點頭。
“那,小姐想從哪裏說起呢?”見她篤定的樣子,小蓮終是放下心來,舒口氣,她在林晨一窗前蹲下身子。因為林晨一是躺著的,小蓮這樣,剛好微微仰視她。她一個丫鬟,怎麼可以讓小姐仰著頭問話呢?
“我是誰,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女兒?”林晨一一一詢問,雖然已經明白,她這是在所謂的相公家裏。可是,“她”的身份,還是弄清楚比較好。
小蓮口齒伶俐,娓娓道來:
“小姐名喚樓伊人,年方十七,是當朝丞相的嫡出女兒,小姐沒有姐妹兄弟,隻有一位兄長,是丞相認的義子,不過,他常年在外,領兵打仗,不經常回京。半年前,皇上下旨賜婚,將小姐許配給首富白家的長子為妻,小蓮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小蓮從小就在小姐身邊伺候,如今已經十多年了。”
林晨一投去讚賞的目光。小蓮年紀雖小,卻三言兩語將事情說得清楚明白,而無雜亂瑣碎,實屬不易。日後有這樣一個伶俐懂事的丫頭在身邊,也能省去不少心力。
隻是……
林晨一淡淡斂眸。丞相之女,身份不可謂不高,首富之家,聲名顯赫,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當然,前提是,這個時空並不鄙視商人。要知道,中國的古代社會,商人的地位一向都是很低的。可是,多出來一層皇上賜婚,這樁姻緣,她嗅出濃濃的陰謀的味道。
身為統治者,最忌諱的,便是另有其人,權勢或者財富的無限集中,打破一種均勢的平衡。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眠,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林晨一收回思緒,抬睫,繼續問,”那我是怎麼死……昏迷的呢?”眼眸淡淡一轉,撇過纖長的手指,有浮白的痕跡,顯然是在水中浸泡久了的緣故。若是自己溺水而死,這樓伊人也太不爭氣,若是遭人陷害,誰又敢貿然謀害當朝丞相的女兒呢?她比較好奇這個?
小蓮放低聲音,似有不平之氣,憤然道:
“都是月兒那個不知死活的婢女,今天早上,小姐去花園找姑爺,碰巧看見月兒拉扯姑爺,小姐勃然大怒,便上前,誰知,混亂之下,月兒竟將小姐推落荷塘,小姐不會水,驚慌之下,嗆了幾口水,還好被人即使救了上來,小姐才能安然無恙。”
小蓮說及此,僥幸之色溢於言表。林晨一微挑眉梢,安然無恙?隻怕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會這樣認為。至於僥幸,僥幸的那個人是她。真正的樓伊人去了哪裏?若她能來這裏,那樓伊人是不是,恰巧,飛去了自己的身體……
“姑爺當時就在旁邊,他為什麼不拉住我呢?”林晨一蹙起眉,突然問道。
小蓮低下頭,遲疑片刻,看來小姐不記得姑爺的事了,隻是,姑爺他……
她該怎麼告訴小姐呢?
這可是以前,小姐最為忌諱惱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