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夜(1 / 1)

淩晨深夜裏,城郊一座考究的別墅裏,滿牆綻放的紅薔薇在月色下如鮮血一般鮮紅欲滴。

二層的臥室沒有開燈,借著月光卻是可以看到房內一片狼藉。打翻的桌椅後一名被封住嘴巴的女子雙手被捆綁著臥倒在地,雙眼充滿恐懼眼淚不受控製地流個不停。不遠處床邊坐著一位身型極其消瘦的女子,雙腿相疊,嘴邊含著淺淺的微笑,極其優雅地望著躺倒在地上的女人。

躺倒的女人發出“唔唔……”的嗚咽聲,幾次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坐在床上的女人看著她這副蠕動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卻是一直沒有說話。明明有過很激烈的打鬥,四周卻死一樣的寂靜,

“誰來……誰來救救我……”趴在地上的白晴黎心裏絕望地喊著,月光下渡夜那看著自己越來越詭異的笑容讓她控製不住地驚恐顫栗。

“沒人會來救你”渡夜淡淡地說道,從床邊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梳妝鏡前,一邊打量一邊用手細細摩挲著自己那張因癌症而暗黃眼底暗青的臉。“快了,白晴黎,這一切就快結束了呐。”

“我這一生,從未想過害你或者別的什麼人。可是呢確實有那麼多人引禍與我。而你,同學六年我待你也不薄,可你編造流言,助紂為虐,如果不是發現了你上交學校的那封希望學校對我重罰的信,蒙在鼓裏的我可能還活不到現在,今晚也就可能再見不到你了呢。”渡夜的語調平靜甚至有婉轉的輕快,絲毫沒有強烈的恨意或者暴戾,但是越是這樣白晴黎就越發覺得心驚肉跳——一個沒有了生的欲望,一心求死的人是最無所顧忌的。

“對不起……放過我……”蒙住了嘴巴的白晴黎努力蠕動嘴唇,卻隻是發出嗚嗚聲。

她錯了,她不該惹這樣一個恐怖的魔鬼,萬萬不該……

“罷了,我這荒唐的一生,多一個你少一個你也是錯。”渡夜背著手轉了過去,望著窗外的如水夜色,回想自己的這一生,乖乖做了別人的傀儡那麼多年,先是聽父母的話成為了乖孩子放棄了自己的夢想,給父母長臉了給母校爭光了,可是後來被人因嫉妒陷害,人渣教授玷汙了自己,而學校為了他們的利益把自己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父母發現自己失去控製的價值以後各種詆毀……三年抑鬱幾乎自殺,等到自己幡然醒悟事業幾近成功卻是檢查身患絕症……

忽而間,暗沉沉的黑夜有光亮閃過,白晴黎直覺地一喜,這難道是警車的燈光,有人來救她了!

卻是發現渡夜的身後血紅的光影閃過,明明暗暗搖曳不停——是大火!

這個瘋女人要燒了這裏!卻看到渡夜唇邊泛起的笑越發的絢爛了,在火光下那雙深幽地得嚇人的眼睛因為火光鍍上一層血一樣的寒光。直到現在白晴黎才正真看明白了那雙眼睛下麵強烈壓製住的殺氣,如暗流一樣的殺氣。

“陷害過我的人實在太多了白晴黎,你,我的父母,吳校長,胡柔,局裏的高層……要怪隻怪殺你最容易,嗬,我扳不倒所有的人,死前拉你這麼一個沒能力隻會誣陷我肮髒不檢點的富二代做陪葬還是足夠了,反正我的時日不多了……”

火勢越燒越大,木製家具被燒的霹靂啪啦的聲音和越來越滾燙的溫度讓白晴黎覺得天旋地轉痛苦地嗚咽。恍惚間她想起了那個前幾天聽聞的消息,曾經母校校長因貪汙腐敗被捕,莫不也是渡夜的報複……

而渡曄沒心思理會白晴黎,她隻是從容地走向了一片火海,優雅的姿態恍若登上寶座。

唇邊泛起一絲自嘲的笑,渡夜幽幽地想著,自己生而存在的這個名字大概注定了自己和黑夜的聯係,無數次在黑夜裏因絕望無助地流淚,無數次因為詆毀幾乎隻敢在黑夜呼吸室外的空氣,無數次在黑夜謀劃複仇的計劃……而現在就等這最後的一場大火,燒盡這無盡的黑夜。

而渡夜是永遠不可能渡過這漫長無邊的黑夜了,她早就明白迎接自己的是勝過活著的死亡。

熊熊烈火與窒息的空氣裏,渡夜恍惚間想起了莫竹楓,一滴淚不自主地滑落下來。

蒼天不饒,不得善終……莫竹楓,若有來世,我們再相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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