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楊天宇在紅杏路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畫框作坊。
(紅杏路為化名,諸君不必推究合肥有沒有這樣一條路。)
紅杏路是合肥個體經營最興旺的一條小街道,在楊天宇的作坊隔壁,有家賣吃食的,叫做“喬家栗子鋪”,主營糖炒毛栗子,兼賣一些炒瓜子炒花生之類的炒貨。常見在門口支著一口炒栗子的大鍋。
喬家栗子鋪是個年紀挺大的婦女在打理,姓陳,別人都叫她陳媽,風風火火的,十分能幹。楊天宇一開始不知為什麼一個姓陳的老板,鋪子名卻叫喬家栗子鋪,後來才聽人說陳媽的夫家姓喬。
這個陳媽也不知道為什麼,和左右臨鋪老板的關係都處得不好,尤其是對楊天宇這個外地人,她是越看越不順眼,隔三岔五就要指桑罵槐地刻薄一番,又時候更是指名道姓地挑刺,要麼說楊天宇鋪子的木屑子飄到她家的栗子炒鍋裏,要麼說楊天宇鋪子裏木工活兒太吵,影響了她鋪子的生意。
楊天宇心說我這裏再吵,也是在後麵工作間裏動靜,街麵上可什麼都聽不到,還不如你那口栗子炒鍋鬧騰呢。但自己畢竟是一個外地人,一開始也不和她計較,總是陪著笑臉兒。漸漸到了後來,忍耐心過去了,也就沒有好臉色。
楊天宇畫框生意越做越好,沒過幾個月,就買了輛皮卡。說也奇怪,自從買了車後,這陳媽對他的態度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居然有時候還請楊天宇嚐嚐她家的栗子,這讓楊天宇有點受寵若驚。
這麼過了大概一個禮拜,楊天宇終於知道態度轉變的原因。因為陳媽托了別人來和楊天宇提親,說是想招楊天宇做女婿。弄得楊天宇啼笑皆非,自然是一口回絕,他可不想有這樣極品的丈母娘。
陳媽的如意算盤沒有打成,馬上恢複了本來麵孔,罵楊天宇不識抬舉,給你一個紮根合肥的機會你都不知道珍惜,老娘能看上你算你修了八輩子的德,你居然這樣不知好歹,活該一輩子光棍。
楊天宇是又氣又尷尬,見了陳媽都繞著走,要不是流動資金緊張,他都想搬鋪子了。就在那段時間裏,楊天宇認識了林薇,兩個人一見鍾情,開始熱戀。有時候,林薇一天要去好幾次楊天宇的鋪子。
這個情況,自然瞞不過隔壁的陳媽。這可把陳媽氣壞了,滿街造謠生事,放楊天宇的壞水。甚至有時候還截住林薇,說楊天宇如何不堪如何下作,人品是怎麼怎麼地不入流。
林薇怎麼會和這種八卦街頭大媽一般見識,一般聽聽也就算了,從來不往心裏去。可是熱戀裏的楊天宇心中卻恨意難平,我這是招你了惹你了,你要這麼編排我,這麼毀我。
凡事都是機緣,恐怕一切事情都在老天爺的安排當中。恰恰在這個時候,楊天宇認識了一個巢湖的客戶,一次吃飯聊天,那個客戶侃大山講山海經,就說起巢湖的“放艙”傳說來。說在巢湖這個地方,有一種人,會捉鬼養鬼放鬼。
巢湖當地漁民多,古時候,靠近湖邊的莊戶人家大多靠打漁為生,也有很多人根本在陸地上置辦不起地產,全家人都生活在漁船上,這樣的人家叫做船戶。在眾多的船戶中,有一支神秘的船戶人家,他們的船和一般漁船不同,即使是空船,吃水也非常深,黑布蒙蓋的船篷從船頭遮到船尾,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一般的船戶看到這樣的船隻,都遠遠地避開,不敢靠近,所以這種黑色放艙船總是孤零零飄蕩在湖泊中。
放艙船的船主都是放艙師,他們會拿一個很大的水瓢從湖裏舀水,基本上都是在晚上舀水。據說這樣舀水舀起來的水裏都存在著一隻“落水鬼”,他們把這種水倒在畫滿符咒的船艙裏養著,需要用到時,再把這些鬼放出去害人。這便是“放艙”說法的由來。
放艙師可以說是一種黑暗邪惡的存在,他們不救人,隻害人。他們放出去的落水鬼分等級,有不凶的鬼,也有很凶的鬼,還有一種極其殘暴的鬼,叫做落水厲煞,這種厲煞一旦放出去,不單既有目標會立刻被索魂身亡,還會殃及無辜。
而如果放出去的鬼不是很凶,你可能根本不會覺察到,隻會莫名其妙的生病,久受病痛折磨,這病也許會好,也許會慢慢病死,直到死前那一刻,才知道被人放艙了。據說,每個落水鬼在索走你靈魂之前,都會告訴你原因,讓你明白而死。這也是放艙一門的規矩,要讓死者明白這罪業不是放艙師造成的,而是冤有頭債有主。
如果放艙師放出去的鬼很凶,那被害目標的痛苦會更加強烈一點,那種病痛一眼看去就不是普通的病痛,迷信點的受害者會想到可能是被人放艙,請和尚道士來做法,碰上法力高深的和尚道士,不但能破解這種放艙術,還能根據落水鬼追蹤到在背後操作的放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