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曲奏完的時候,天已微亮。
看他的興致似乎還想聽,我正打算再奏一曲時,隻感覺一陣風迅速地向簾內襲來……
以我的修為,我本能地感覺到一絲危險。但修凡交代過,在這裏不許動武,我便硬坐著沒動。
他的步法極快。而且我可以肯定他沒有用全力。誰人會在一個不會武功的青樓女子麵前,用全部的武功隻為一睹真容?
果然,簾子被他掀開。
不過,下一刻,當他看到我的紗巾,失望地放下紗簾。
“原來姑娘早有準備……”
那一刻,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比紗簾之後看起來更加英俊。
在摘星閣,自認見過的男人無數,可他們好看的,不及他的英武氣質;有氣質的,卻又不及他有一身好武功;有武功的……自然粗人居多,哪來他這樣的幹淨相貌。
用摘星閣姑娘們的的話來說,這樣的男人,可稱為“極品”。
可是他雖然迷人,卻沒有迷住我。
我起身,放下胡琴,行禮道:“公子應該知道摘星閣的規矩,未接客的姑娘不得以真麵目示人。奴家隻是按規矩辦事。還請公子不要介懷才好。”
他倒也不氣,隻悠悠道:“姑娘看似不像是循規蹈矩之人。方才是在下失禮了,還請姑娘原諒。”
說著,他便深深地作揖。我亦回禮。
“時候不早,在下不得不先走一步。聽曲一夜,在下學到很多,隻是打擾了姑娘的休息,在下心有慚愧。”
“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伺候客人是奴家的本分。”我說的是實話,隻是這句實話似乎讓他不太舒服。
“林某有機會定再來討教。”他抱拳,就要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想問一晚上的問題。便脫口而出:“公子且慢,奴家有一事不明。”
林雲庭回過身,鄭重道:“姑娘請講。”
“公子懂音律,精胡琴,穿著打扮大方得體,言談之間淨是禮儀。奴家不明的是,為何……”
“為何在下會出現在這摘星閣?”我的心思,被他看破。看來先前的猜測並沒有錯。
他頓了頓,隻說了四個字:“身不由己。”
目送他離去,又眼見著霜姨拿著一千兩的銀票笑開了花。
“傾夜啊,這個給你。”霜姨讓下人取了一錠銀子,放入我手,“多買些胭脂水粉好好打扮,這位王公子出手闊綽,肯定還會再來的。”
我冷笑,將銀子還給霜姨:“施了粉黛又如何?我們又不能讓客人見著臉。”
霜姨輕點我的鼻頭:“傻丫頭,我知道你清高。可若是銀子放在麵前,為何不賺?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若有好男人放在麵前,你得用心把他抓住了。”
看著她的世俗,我輕歎,默默將胡琴仔細收好:“不了,勞您費心。我不需要男人。”
回到廂房,我感覺手指略微酸疼,正欲休息,卻被敲門聲打斷。
這個時間,我知道定是修凡。
打開房門,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