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春光似在此時全釋放盡了一般,極盡沾染幾分暖意,卻又無端惹上春風,送來和煦一片。陽光懶懶地鋪在了蘇府的牌匾上,撒下幾許靜謐。
彼近亭處,有幾名少女圍坐在其旁。
“婉娘,這處地方可是你理解錯了。”坐在旁邊的藍衣女子的眉頭輕皺,素手遙遙一指桌上書卷所批注的地方,“你看,這裏‘離’字,卻應該是表明此人的愁緒之深。你卻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被稱為“婉娘”的女子,輕啟朱唇,卻是抿了一口茶,似乎因茶的清香,嘴角倒是微勾,泛著一絲笑意,“窈兒姐姐,書卷後麵還有一句詩,可是忘了?”
話畢,書應聲而動。書一往後翻,便是詩的後幾句,擰緊的眉頭隨即舒緩,好看的眸子閃過些許的情緒,也化作輕聲一笑,“還真是我錯了,若有機會,我定要與這寫詩的澤言公子好好交流一番。”
一直安靜地吃葡萄的蕭洛兒倒是聞言抬頭,“澤言公子?”
宋窈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正想出聲詢問幾句,卻被所來侍從匆匆的腳步聲所打斷,“宋小姐,宋大人和宋夫人請您回去。”
宋大人和宋夫人同時請宋窈回去,這麼多年可是頭一次,可是出了什麼事情?蘇婉心中這樣想著,臉上卻是帶著溫和的笑,“窈兒姐姐,你且回去,下回我們再聚,如何?”
宋窈頷了頷首,言語上有些愧疚,“是宋窈擾了婉娘和蕭小姐的興致了,”頓了頓,“如此,下次定當好好招呼兩位。隻是婉娘,這手劄可否允我借一段時間?”
“自然是可以的。”
看著宋窈匆匆離去的身影,蕭洛兒眯了眯眼,緩緩直起身子,又喂了自己一口糕點,“我真的搞不懂你們這些文人,”拿起了攤在桌子上的書卷,“酸腐。”
蘇婉瞥了一眼蕭洛兒,也剝了一個葡萄,遞到蕭洛兒嘴前,在蕭洛兒開口時把皮丟進她的嘴裏,自己咬了一口果肉,“啊,好吃。”
“蘇既白!”蕭洛兒嘖了一聲,吐出了皮,邊說邊摸出了懷中亂秦,“找死嗎?”
蘇婉看了她一眼,倒是笑了一笑,“我知道我的名字,不要你說。啊,你連你的亂秦都拿出來,真看得起我。”亂秦是什麼,是江湖十大武器排名榜上排名第四的武器,雖說是飛鏢,但可不能輕視。
“諒你也不敢,”蕭洛兒哼聲道,這麼多年的朋友,可不是隨便說著玩的,也收起了亂秦,“今天去幹些什麼?”
“最近碰巧得了重既閣閣主的一份邀請函,”蘇婉淡淡一笑,把桌上的書收好,“去拍賣會,有興趣嗎?”
“重既閣閣主?那個賣消息的?”蕭洛兒愣了愣,又擺出一副不情不願的神情,“我前些天才把他的人給揍了一頓。”
蘇婉起身,清洗了手上殘留的葡萄汁,回頭無聲地扯了扯嘴,“蕭洛兒,怪不得別人送你‘瘟神十三’的稱號。”轉過身,“走吧,反正在家裏待著也是待著,出去給我當打手。”
“什麼嘛,多無聊,”蕭洛兒不滿,“我還給你當打手,蘇既白,你……”觸及到蘇婉輕飄飄的目光,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去就去嘛。”
“走吧,”卻也是蕭洛兒說話的時間,蘇婉換了一身衣服。轉眼一個溫柔的姑娘變成了一個搖著折扇的翩翩世家公子,雖說是同一人,都穿紫衣,都帶著一抹笑,卻還是不同了,不仔細看,她蕭洛兒也分辨不出來。
蘇婉輕輕一笑,盯著蕭洛兒,倒是扔下一句,“看傻了?”正在蕭洛兒發愣的時候,蘇婉隨即大步向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