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堂前按慣例夫子是要抽人背書的,作為太子,夫子不喜歡略過他,因此太子被抽到的次數很多。這一次又是他被抽到,可是一直記憶力超群的他這次居然背不出。
夫子按例要打板子,其他伴讀都等著要看我的笑話,太子背不出書,我就得替他挨板子,他當初讓我坐他身邊,考慮的就是這個。
我剛要站起來,太子就起身拱手說:夫子,你別打嘉懿,都是本宮的錯,是本宮不認真聽夫子講課。
他一副委屈兮兮的,好像受罰的是他不是我一樣,誰敢打太子啊。倒是他的話一出,王夫子臉色像是更篤定了。
王夫子咳了咳:既然犯了錯,理應受罰,太子身軀高貴,夫子不敢破壞太子的千金之軀,我也謹遵當初和太子定下的約定,太子過錯,由伴讀承受。
夫子不愧被叫做“五尺魔頭”,是我小看他了,一尺下來,疼得我覺得靈魂都要飛出去,尺尺要命。不多久一個凹陷下去的戒尺印赫然出現在我的左手手掌上。
下了學,學堂裏的人陸續走了。外麵下著雨,我等著家仆來接我回府,無聊,隨手翻了幾頁太子偷偷帶來的時興小說。
我看得入迷時,他拿著把桐油紙上,抖著身上的水走進來。我趕忙把他的小說迅速塞入他的桌子下。
我連忙站起來說:太子可是遺忘了什麼?外麵雨那麼大,還值得折回來。
他嘟囔著說道:這可不是忘了東西嗎?
他大剌剌拉起我的手,我一吃痛抽了回來。
他尷尬的笑笑:忘了你的手受傷,我就是來找你回去的,你替我受罰,我於心不安。
這倒是奇了怪了,自己定的規矩還會心疼。
我回道:不必太子掛心,嘉懿一介男子,這點疼不算什麼。
他沒說話,拉起我的手腕往門口走,他的手很暖,手心有點濕。
到門口他笑得很開心的說:跟我回宮,今天你回不去了。我已經叫你的家仆先回去了,追你也是追不上的。
我隻得跟他去了他的東宮,兩個大男人同用一把傘,我看著這把印有他印鑒的紙傘生生往我這邊傾斜,他還比我矮了一個個頭。我隻好用沒受傷的右手接過他的傘,生怕這傘頂我給頂破了。
太子特別開心的去踩傘下掉落的水花,看著我笑意盈盈。
我不看他,他搶過我的傘,也不說話,突然陷入的沉默令兩人十分尷尬,我好奇看向他,他耳根子詭異的紅呀。
傘又往我這邊傾斜了,他一大半個身子淋在雨裏。忽然覺得他,額,居然有點偉岸,臉不禁有點熱。
帥不過三秒,刺啦一聲,傘破了。該發生的事終究還是會發生,我很心疼自己,我的腦袋正穿過紙傘,看外麵煙雨蒙蒙,雨水打得我的眼睛都睜不開。
他先是一驚,接著破口大笑。笑夠了才把我的頭取了出來說:嘉懿你沒事吧,這把破傘,我不要了。使勁憋著笑,把傘扔在地上
我淡淡開口說:沒事。
他忽然不笑了,拉著我,跑入了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