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火車站的廣場上停下來,司機疲倦的斜坐在司機位上,兩個隨車的小夥懶散的走到臥鋪汽車的車身旁邊,將內置的行李,胡亂的扔出來,祺陵沒有其它行李了,也擔心隨車的人發現自己尿在了車上,背著牛仔包迅速離開,走向附近的站台棚子。
在站台棚子裏,祺陵鬆了口氣,回頭看看十幾米外的大巴車,和隨車的乘務員,心中有點隱約的快感:活該,誰讓你們不讓我上廁所的。
鬆了口氣後,祺陵開始放鬆了心情,在還沒完全明亮的天色中,環顧著深圳火車站廣場,火車站大樓上大大的深圳兩個字,在他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種感慨:深圳 ,是從一泡不該尿的尿開始,這算好的開始嗎?
祺陵從兜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上,一點淒涼的感覺從內心裏升騰起來,去哪哩?總共帶了這麼點錢,要找到工作,要找到落腳處,要生活下來,要賺錢,所有的未來都是模糊的。清晰的是剛剛過完的春節,嶽父嶽母那麼鄙夷的眼光,讓他極感壓抑的憤怒,和無奈的辛酸。
1986年後,趙祺陵同張華華就成了高中同學。張華華父母是廠裏的幹部,人又長得漂亮,高中時就有社會上的男人追求,同學中暗暗喜歡她的男同學也很多。
趙祺陵 1.75 的個,精壯的體形,體育還好,班級的體育活動,總是一些女同學們盯著看的對象,也被一些同學們暗自將他同張華華說著最登對的對象。
在這種國營三線工廠裏,高中畢業後,進入廠裏的勞動服務公司,然後等待著工廠實施的內部招聘考試,接著進工廠,當工人。似乎是大多數工廠子弟的命運。
工廠學校的教育,通常因為沒有社會的競爭,大多數人都沒有能考上大學的希望。趙祺陵的父母都是工廠裏最普通的工人,如果不能考上大學,未來便會是清晰而注定的人生。
1989年,趙祺陵在這工廠的高中班裏考得不錯,名次第六名, 錄取到了一所省城同工廠對口的一所大專,算是本係統內的,分數有所降低。80年代末,大學生依然還得到大家的認可,還被稱做天之嬌子,高中畢業後趙祺陵同張華華似乎順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大學畢業分回到這自成一統的小天地,祺陵除了戀愛,幾乎沒有任何可以盼望的未來,文憑不高,也不善於向領導諂媚,沒法打成一遍,這種國營企業裏,階層早就已經固化了,年輕人,很少有機會能向上發展的。
拿著很少的工資,成天混著日子,下班了就同張華華四處瞎玩談著戀愛。
張華華高中畢業,就被當幹部的父親托關係安排著進了工廠廠部當打字員。1990年,打字員是絕對的白領,工廠的文件從她掌管的那台四通打字機上打出來,端著潔白的文件,凹凸有致的青春女性,在廠部大樓的各個房間裏穿行時,張華華絕對是大家豔羨的對象。
大學三年中,因為距離的緣故,也因為太多人追求著張華華,趙祺陵同張華華的愛情,隨寒暑假的節拍變化著,一有風言風語四處飄蕩時,兩人的感情就陷入冷戰。
92年7月,趙祺陵大學畢業,兩人戀情得以公開。張華華的全家極不看好趙祺陵,從哪方麵都看不出趙祺陵會有前途的樣子。
張華華同趙祺陵又談了兩年疲倦的愛情,在張華華父母勉強的同意下,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