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說得也是,不然到衙門也還有好一段路,再碰上哪位大人或是玄國人,咱們還要被她連累。”
夏辰聽這二人明明想殺人交差,卻還要替自己找些好聽的借口,真不知該說他們點什麼好了。
眼見著他們帶王媽媽已到了廢井邊,夏辰拿出刀卻沒動手,她現在麻煩實在夠多了,若是再惹上這幫禁衛軍,這安陽城實難再待下去。
就在那兩人準備推王媽媽下井時,王媽媽好像突然清醒了幾分,抓著井沿不肯放手,口中不停地呼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饒命……姨太太饒了我吧。”
那兩名禁衛軍相視一眼,一人抱起王媽媽一條腿,將她掀入井中,然後兩人衝井進啐了一口:“我們走吧。”
待兩人離開,夏辰忙跑到井邊探身瞧去,井很深,王媽媽倒在井底的泥水中,額上的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夏辰略一思忖,從戒指中取出兩件衣服撕成粗布條結成繩,找了棵樹綁好後跳了下去。
探了下王媽媽的鼻息,發現她隻是暈了過去,夏辰這才鬆了口氣,一邊將繩子綁在她腰上一邊道:“算你命不該絕,碰上了我!不過你若不想著坑我,也不會落到這種下場了唉。”
就如那兩名禁衛軍所言,這王媽媽還真是夠重的。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弄上來,把她扶到樹旁坐下,簡單替她處理了一下傷口,回頭去找那車夫。
車夫過來幫她把還在暈迷的王媽媽扶上車,忍不住好奇地問:“小公子,你救個瘋婆子幹什麼啊?”
夏辰道:“我認識她,她雖瘋卻是有家人的,想她隻是走失了,所以我打算送她回去。”那兩名禁衛編出來自慰良心的話倒是正好拿來用。
車夫微笑道:“原來如此,小公子真是心善之人呐,這婆子碰上小公子真是造化。”
帶著王媽媽去哪也不方便,再說她還受了傷需要醫治,夏辰隻好吩咐車夫送她回府。
車夫一看是嶽府,忙躬身問:“小公子住這兒?”
“啊,我的家宅失了火正在修繕,嶽少將軍是我朋友,所以暫時借住在此。”
“原來小公子是嶽少將軍的朋友,小人能替小公子做車夫真是榮幸。”
夏辰心道交朋友還是交這樣的朋友好啊,說出來都是極有麵子的事。
把王媽媽扶進院,車夫毛遂自薦去請大夫。月娘關上門轉回身問:“辰兒,她不就是……她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
夏辰微微一笑:“說到底還不是錢害的。”王媽媽自是經曆了許多事,但最終卻是因失去了所有的錢財而得了失心瘋。
月娘問:“難道不是老夫人死了被大夫人趕出來的?”
夏辰道:“許也是如此。”聽了這話她突然覺得王媽媽這種人活到這年紀,錢財於她來說的確很重要,她無兒無女,無家無業,並且隨時會被主人家趕走,所以那些積蓄無疑是她的命。一個孤寡之人到了暮年,真是有說不盡的悲涼,不過怎地那李老實竟也撇下她不管不問了麼?
這時月娘道:“大夫應該就來了,我去聽門。”
“嗯。”夏辰點了下頭。
夏辰扶王媽媽剛進屋,便聽到了叩門聲,心道這車夫倒挺麻利的。聽著腳步聲近了,她猛地覺著有些不對,腳步聲隻有兩人,其中一個細細碎碎的自是月娘,另一個卻顯然是個練家子,他的腳步聲很輕,但每一步聲音幾乎都是一模一樣,說明此人步履極其穩健。
轉念間腳步聲已到門口,夏辰猛地轉過身,便見月娘麵帶窘色跟在一名膚色微黑、豐神俊朗的藍衣少年身邊,還不停地向她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