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處和部這樣還算大型的奚人部落，若是人人都吃牛羊肉，那豢養的牛羊，遠不夠他們吃的。
至於狗蛋這樣的奴隸，平日裏能不餓死就算不錯了，又哪有可能有機會吃得到牛羊肉？
好不容易有機會沾到葷腥，他那叫一個狼吞虎咽，一口還沒吃完，下一口就已經咬下來了，噎得直翻白眼都舍不得放下手中肉塊。
“吃慢點，小心噎著。”木子凡不得不在一旁給他遞水，動用內氣幫他，順氣以免他被噎出問題來。
“穆凡兄弟，你對這些唐人實在太好了點。”處和布津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木子凡對狗蛋如此關心，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冷不丁地開口說了一句。
木子凡聞言立刻意識到，他對狗蛋表現出的溫和態度，讓處和布津有些生疑了，他腦子轉了轉開口說道：“我畢竟是唐人養大的，沒有唐人，我怕是早就沒命了。”
“穆凡兄弟，你這樣可不行，要是讓人看到你對這些唐人如此關心，可是會惹來麻煩的。來，別管這小子了，我們喝酒。”
這個解釋還算合理，布津臉上的疑慮緩緩淡去了些，笑著將一個酒囊扔給木子凡。
“布津大哥，奚人是大唐臣屬，說起來都是唐人，為何會對大唐如此敵視？”木子凡伸手接過酒囊，仰頭猛灌幾口。
處和布津灌了口酒，冷哼一聲道：“你是久在唐地，不知塞北情形，唐人視我們如豬狗一般。”
“怎會如此，我隻聽說外……我們犯邊劫掠，可從未聽說過唐軍出關。”木子凡眉頭一皺，他還真沒想到，這些外族會這麼說唐人。
“不是活不下去了，誰又願動刀兵，看著部族子民死在戰場上？這些年，也不知激怒了長生天，長生天多次降下懲罰，草原大旱，死人無數。”
處和布津冷笑了一聲，憤懣不平地說道：“可汗去唐地求助，忍受那營州都督趙文翽百般折辱，也未對我們施以援手，除了自己搶，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看族人一個個餓死吧！”
木子凡聞言一愣，他還真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不過他畢竟是唐人，奚族再是百般苦楚，他也無法接受奚人犯邊燒殺擄掠這種事情。
似乎是想到了傷心處，處和布津沉默不語一頭喝著悶酒，木子凡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帳內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隻能聽到狗蛋啃咬骨頭的聲音。
“布津大哥，我看大營似乎有不少的唐人奴隸。”好一會，木子凡深吸了一口氣，改換話題問道。
處和布津眼神一下子變得異常凶狠，陰冷地看著木子凡問道：“怎麼，你想救他們？”
“我隻是覺得，這些唐人百姓並非無用，他日我們若是攻取大唐之地，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不妨對他們好一點，他們也會感念我們的善待。”
木子凡可不怵他，論武功真要打起來，處和布津可不是他的對手。
“嘿嘿，不用，唐人都是些賤骨頭，對他們凶，他們一個個比狗還乖。不過，他們殺起自己的族人來，又比誰都還要凶狠，這些家夥還真是古怪。”
處和布津聞言頓時咧嘴笑了起來，語氣充滿了嘲弄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