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呯”一聲響,那個坦克兵斜著腦袋瓜兒,朝旁邊“撲通”一下倒了。每個人迅速朝路兩邊臥倒,就聽見耳畔有“啾啾”的子彈飛過,抬頭看去,見高高的城牆之上,有兩個阻擊手爬在城牆的鏑樓下,正在朝倭寇們射擊。
雨石少文這些人又朝城牆上射擊,可是鏑樓所在位置很高,又有城牆朶隱藏,子彈射擊在城牆上,躥著火花,而從城牆上射下來的子彈,就在他們的身邊,如果子彈密集一些,便有射中的危險。支隊長在橋下道:“你們有誰可以進到坦克車裏,操作坦克炮?”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這些步兵對於那個鐵殼蟲一無所知。見沒有人答應,支隊長道:“你們掩護我,讓我進到坦克車裏去!”於是,大家一齊開火,子彈密密麻麻朝城牆上射擊。那兩個中國軍人被槍子壓得抬不起頭,這時候,支隊長猛然從橋下石埻裏衝出來,迅速爬到坦克車上,揭開坦克車蓋子,梭進坦克車中。他在坦克車裏搗鼓了一陣,見坦克炮的炮管漸漸升高,一發炮彈催出炮管,打在鏑樓下麵的城牆上,一陣硝煙騰起。
倭寇歡呼起來,大叫道:“再高一點,再高一點!”可是支隊長在坦克車裏哪裏聽見,又一發炮彈打上去,仍然在鏑樓下的城牆爆炸。卻見城牆分毫無動,隻是鏑樓上的兩個中國軍人勾著腰,朝城牆裏撤退了。支隊長再打了幾發炮彈,見仍然射擊不到鏑樓之上,從坦克車上下來,道:“坦克車離城牆太近,射擊角度已調節到了最大限度。”眾人不由對這個年輕的支隊長敬佩不已。
二十八歲的岡阪日川支隊長是現役下士,在攻打上海時,是伍長。這個上等兵從步兵學校畢業,已經是下士誌願兵,到出上海的時候,因為支隊長在上海灘侮辱女人,被那女人從懷抱裏抽出剪刀,直接捅在左胸心髒,死了,於是被提升為支隊長。他因為進了一次坦克車,覺得那個龐然大物是個打仗能手,實在不忍心丟下,道:
“剛才那個坦克手說的有道理,如果我們把坦克車弄上來,雖然撞不開城牆,但撞那城門應該沒有問題。你們看,城門雖然封死了,但畢竟凹了進去,說明城門封閉的厚度遠遠不及城牆厚實,如果用坦克炮轟一陣子,再用坦克對它猛烈撞擊,說不一定會把城門撞開!”
這顯然是衝動下說出的話,這坑把坦克車鑲嵌的嚴嚴實實,除了用炸藥之外,別無他法。可他一直催捉大家,倭寇們隻好把在路上撿到的中國軍隊用的手榴彈取下,塞進坦克車和石坑之間的縫隙中,用繩索連著每個手榴彈的拉環,遠遠的一拉,“轟隆”一聲爆炸,見那坦克車搖了一下,仍然穩穩當當的在那裏。跑到前麵去看,石頭沒有炸鬆,倒是坦克車的履帶扣被炸飛出了幾塊。就是再把那鐵疙瘩弄上來,估計也不能前進了。
脫離了大部隊,想找捷徑快一點進城去搶功,卻在這裏耗力耗時,這支隊長看來,差不多瘋了。雨石少文對他道:“現在坦克車已經報廢了,唯一可以利用的隻有那個坦克炮。
從這裏對著城門射擊,倒是個好角度,不如日川君又進坦克車裏去,把裏麵的炮彈朝城門打光射盡,看是否把門擊開。”岡阪日川複又進到坦克車裏,朝那城門放起炮來,四五炮彈之後,城門凹處硝煙彌漫。倭寇們跑過去,見坦克炮射擊在城門裏,炸出頭盔大的四五個坑,而那城門仍然穩穩當當的,沒有分毫倒塌的痕跡。支隊長岡阪日川搖了搖頭,道:“炮彈打完了,支那的城牆仍不坍塌,看來還是走了吧。”
中華門的轟炸聲仍然不絕於耳,可是這些倭寇仍然找不到進城去的路。如果有雲梯,在這邊的城牆翻過去,一定沒有中國軍隊的阻擊,即使有,也隻是小部分中國軍隊。隻可惜,他們沒有攻城的雲梯,前些天,倭寇在牛首山下把高大筆直的樹木都砍光了,用於中華門的攻城之用。之前,倭寇部隊也準備了大量繩梯,可是,想不到的是南京城的城牆卻是異常高大,那些繩梯根本派不上用處,光溜溜的城牆,怎麼才把繩梯丟上去?
剛剛一接近南京城,這些繩梯就被丟棄了,或者被裁斷,用著捆綁木雲梯,或者用著捆綁在南京城外俘獲的中國軍隊和老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