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春花正豔,情濃欲旺,一個是正值年少貪懷,幹柴烈火常常日夜堆放在活死人的病榻旁,難免不會“劈啪”作響,轉眼灰燼。
以往媚娘離寺外出,都是思璿和李卿兩人陪著,而今天卻隻叫了思璿。
來到溢香苑的常思廳,見皇上和媚娘低語了一陣,便衝思璿招手。
見過禮,李治麵含溫笑道:“原本隻知你是飛花姑姑的女兒,卻不知你還有諸多故事,幸虧你姓穆,那幫人才沒往多處想,不然,你怕是也要和李暉一樣撤職查辦。”
思璿頓時焦急得剛要說啥,就見皇上輕輕擺手道:“這事我也覺得有些蹊蹺,他喬寶明單憑敦煌郡守的一麵之詞,和你父當年給賀魯所寫擔保書,就斷定有罪。”
頓了一下,皇上輕歎口氣道:“還有那私自募兵一事,若無先皇旨意,料想你父也不敢明目張膽亮出朝廷旗幟。”
見思璿臉上有了暖色,皇上接著道:“著你與李卿即刻趕往敦煌,秘密查清此案,看看這背後究竟有啥名堂。”
於是乎,這才有了二女奉旨查案,夜探蔡文泰書房的故事。
媚娘在暗中協助先皇理政時,為了摸清朝臣與地方官員的私下瓜葛,和不可見人的權錢交易,常常派出身邊高手,潛入高官書房,查看盜取來往信劄,還真弄出了幾個蛀蟲來,而這些活,都多是思璿和李卿二人所為。
因此,到了敦煌郡,二人便故伎重演,就想摸清蔡文泰為何非要治李家於死地不可,這其中與朝中哪些高官有關聯,或是別有隱情。
經過三番潛入蔡文泰書房,才驚異的發現,原來蔡文泰和蔣幹私通吐蕃,收受人家錢財女人,設法除掉李敬軒,目的是為吐蕃日後占領西域掃清障礙。
於是,蔡文泰便與本就位高權重,而又貪財好色,疑神疑鬼的喬寶林攪在了一起,一拍即合,認定敬軒與賀魯肯定是狼狽為奸,因為,喬寶林在查驗郭孝恪遺物時,發現了當年敬軒寫的擔保書。
於是,得到朝中要人撐腰和暗示的蔡文泰,便像開礦人從岩石縫隙中找到了礦脈似的,迫不及待的深挖擴展,終於搞出一連串的“證據”上奏朝廷,再由喬寶林從中推潑助瀾,便自然有了李家冤案。
與賀魯的瓜葛可以告一段落,但如何洗清敬軒不是私自募兵一事,還得費點周折,因為,當時的兩個官方知情人,王公公死了,而另一個正是咬出此案的蔡文泰。
思璿心裏非常清楚,皇上之所以要派李卿隨行,就是要她對此案做個見證。
於是,用過豐盛而又喜慶的家宴後,思璿便引李卿來到了懸掛著先皇親書金匾的客堂。
二人衝金邊金字的大匾凝視了須臾,思璿輕歎口道:“這便是那塊先皇親書的金匾。”
李卿見匾角有字,便湊近仔細看了一番,原來是先皇賜封李敬軒為恩國公,世襲爵位的親詔,筆跡龍印無誤,當是真跡。
見父親麵帶溫笑走來,思璿還像從前那樣,沒大沒小的摟住父親脖子,孩子般道:“那天我結婚,隻有半個腦子,當時王公公要你養兵,除了先皇口諭,還說啥了沒?”
見李卿麵如桃花,雙眼微波,嘴角抿出複雜的微笑,似有些許的傷感。
敬軒故作煩躁的撥開思璿的胳膊,溫笑道:“都成人家媳婦的人了,還是沒大沒小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見思璿衝自己“嘻嘻”傻笑,李卿香腮一紅,聲若鶯吟道:“哪能笑話,羨慕都來不及,想我打小就沒了父親,倒是想沒大沒小一回,怕也沒得機會。”說著,眼圈竟紅了起來。
思璿靈機一動,衝李卿詭秘笑道:“這不是現成的爹爹麼?何不放肆一回?”
李卿猛然一愣,兩眼水波蕩漾,略顯羞怯的瞅了敬軒一眼,見對方也目光慈祥而又溫熱的瞅著自己,便心頭一熱,“噗通”跪倒,欣喜道:“爹爹在上,請受孩兒一拜。”說著,便連磕了三個響頭。
這便疼愛壞了敬軒,慌忙上前扶起,四目相對,似有前世的緣分在暗暗湧動,兩人竟眼含喜淚,僵在了那裏。
思璿見狀,佯裝出一副大人的樣子,拿腔作調道:“這往後呢,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恩國公便是我們的親爹爹,我咋做,你也跟著咋做。”說著,便親昵勾住父親的脖子,在腮邊輕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