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到了賀魯下榻的王宮,問題就更來了,繼昌不但把惜春一人撇在王宮內室半夜不歸,就是匆匆返回,也是沒精打采,就連撫摸惜春一把的力氣都沒有,這不由不讓妒心很重的女人心生疑惑。
恰巧的是,當得到敬軒要被斬首示眾的消息後,見繼昌頓時變得焦急無措,六神無主的樣子,賀魯心疼女婿,就硬拽著他享受了一番皇宮裏的鮮花浴。
迷迷糊糊被宮女們侍候了一番的繼昌,帶著滿身花香,半夢半醒的回到屋,剛剛鑽進被窩,就被蟬衣披發,燥熱等待的惜春給拽了起來。
聲音委屈而又怨怨的問道:“你到底和誰在一起?”
繼昌本來心煩意亂得跟貓抓似的,見問,就沒好氣的嘟囔道:“吃飽撐著,管得寬!”
不想,一句煩躁不耐的話,卻瞬間激發了惜春強壓在心中的欲火和不快,繼昌剛剛懶懶倒身,卻又被她猛然拽起,憤聲嚷道:“你前一個後一個的往家弄人,我說啥了?想不到,你在王宮還閑不住!”
繼昌本來心裏就燃著一團火,聽得惜春又要胡攪蠻纏,頓然火起,全沒了平日解釋瞞哄的耐心,胳膊一揮便將惜春甩出老遠,若不是王宮的床大得像戲台,雨花春柳的女人,早就被摔在了地上。
這在繼昌來說是頭一次,惜春更是打小就沒受過這種委屈,頓時,嬌花弱柳的身子,便委屈成個剛剛出土的菜苗兒,“嚶嚶”有聲。
繼昌也像讓自己異常的舉動給猛然吃了一驚,扭頭瞅了惜春一眼,但實在提不起溫言撫哄一番的精神,身子一軟,便又倒在了床上。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太陽還紅,惜春便二話不說,倔倔的跨馬而去。
繼昌也顧不得騎馬去追,隻是派兩個人遠遠跟著,知道她是回了石頭堡,如此倒也落個耳根清淨。
一切安頓就緒,賀魯又將自己手下五名能幹江湖勾當的飛賊高手,派給繼昌,讓他火速趕往敦煌。
鵬飛和花無盡正愁半道無人接應,弄得不好便會被追兵纏住,就聽有人來報:賀魯信使到。
賀魯信使平日也偶爾有來,無非是找敬軒有事,大家也習以為常,但這回卻如春雷灌頂,驚動四座,鵬飛和無盡疾忙出屋看個究竟,滿屋的人幾乎都跟在了身後。
來人鵬飛認得,是賀魯的貼身侍衛羯卡,見眾人都麵顯急切的樣子,羯卡躬身行禮道:“將軍命我帶二百名化妝成漢人的勇士進城,聽後調遣,另有兩千勇士藏在三十裏外的山裏,準備接應。”
鵬飛雙手一拍,欣喜道:“真是雪中送炭!”說著,便讓孟飛帶羯卡入城,踏勘明日潛伏位置。
諸事安頓停當,無盡像是有些放心不下的樣子,沉吟般道:“上次進城,見校場北麵在大興土木,也不知整成個啥樣子,我得親自看一趟,免得明天偏離了風向。”
鵬飛急道:“你咋敢現在路麵?可不能讓人起了疑心。”
無盡“嘿嘿”笑道:“這你就放心吧,我有辦法。”說著,便急急回了家。
太陽才照在頭頂,通往城南校場的巷子,便出現一對很不起眼的老叫花。
隻見兩人相互攙扶著,老頭像背個鐵鍋似的駝背上,斜挎條汙黑油亮的百納袋,花白頭發,映襯著兩張滄桑醜陋的臉,隻有那偶爾閃爍的明眸,放射出機警的光芒。
見路人都以憐憫鄙視的目光瞅上自己一眼,無盡衝裝扮比自己還要難看的秀姑挑眉一笑,露出缺了兩顆的門牙,低聲道:“你可真醜。”
秀姑軟軟白了無盡一眼,抿了抿嘴,卻沒敢開口,她怕張口便要露出滿嘴粉嫩的牙床,和兩排皓齒。
校場北麵,果然蓋起一座廟宇,雖說還沒封頂,但高大的牆麵卻正好擋住了緩緩北風。
為此次營救,無盡不得不將扔下幾十年的迷魂熏香又重新撿了起來,這種香,無色無味,煙輕易燃,到時候,台下隻要有幾個口含解藥的人點燃煙袋,台上的人須臾間便會神誌漸迷,昏昏欲睡。
雖然這玩意兒在無盡做采花大盜時幫了不少忙,但自從洗心革麵從新做人後,便將它忘得幹幹淨淨。
眼下成敗的關鍵,在於風向。
無盡裝作困乏的樣子,席地坐在台前,朝四周細細掃視一眼,低聲嘟囔道:“明天,要是有點西北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