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五個眼神驚恐無助,卻又讓人憐愛的小家夥,思璿用突厥語說:“你們誰的阿媽叫桑達?”結果,有兩個孩子同時上前怯聲道:“我阿媽叫桑達。”
思璿知道草原人的重名多,於是,溫笑道:“叫啥名?知道阿媽在哪裏麼?”
其中一個神情悲楚,低頭慢語道:“我叫珠瑪,阿媽死了。”說著,兩串晶亮的水珠已然滾落臉頰。思璿心酸的撫摸了下女孩肩膀,將臉扭向另一女孩。
那女孩是幾個中身子最瘦小的一個,隻見她仰頭瞅著思璿,眼圈盈滿淚水,一副委屈傷痛的樣子說:“我叫瑪雅,他們殺死好多人搶了我,阿媽讓人攆到了坡後......”一陣難忍的哭泣已經讓女孩無法繼續說話。
思璿抹了把眼睛,疼愛的將她摟在懷裏,柔聲道:“你阿媽就在前麵等著你。”瑪雅臉上頓時開出一朵無比燦爛的向陽花兒。
見其她幾個孩子臉上都掛著失落悲苦的樣子,思璿暖暖笑道:“放心吧!你們都會有阿媽的。”
商隊帶著孩子太招眼,容易惹人矚目而走露風聲,將娃總裝在木箱也不成,思璿靈機一動,索性買輛馬車,讓無盡和秀姑扮作孩子父母,自己和任傑扮隨從,這便自然成為富戶人家走親訪友的陣勢。
見無盡總愛瞅著桑達的女兒瑪雅,臉上掛著溫軟的囈笑。秀姑鼻子冷哼,聲帶酸味道:“這回好了,沒費力就得個這大的閨女,我看回去你就索性搬去桑達那裏,一家人也好有個團圓。”
無盡猛然一愣,慌忙道:“胡說啥呢?我此生就守著你。”說著,目光閃爍的瞅著秀姑。
秀姑撇嘴怨聲道:“你那點心思我還不清楚,吃著碗裏的,瞅著鍋裏的。與其偷偷摸摸,倒不如大大方方隨了你的願。”
無盡忙急道:“誰又偷偷摸摸了?這些日子我哪離開過你半步?我連桑達......”無盡顯出焦急委屈的樣子。
思璿和任傑遠遠跟在馬車的後麵,雖然兩人打情罵俏,但輕風還是將無盡夫婦的話語斷斷續續傳入思璿耳內,她本身就有這種靜聽功夫。於是,靈機一動,又想捉弄二人一番。
催馬進前,朗聲道:“這兩天人多亂哄哄的,也沒機會和二位長輩說說話。”
二位忙還禮道:“大小姐客氣,就稱在下鏢頭尚可。”
思璿溫笑道:“您與父親稱兄道弟,自然是我的叔叔嬸子,豈能差了禮數。”
見二位麵顯欣喜感激的瞅著自己,思璿抿嘴笑道:“父親給我說過叔叔嬸子的愛情故事,我打心眼裏敬佩嬸子的專一執著,要換了我,還不知會是咋樣哩。”
秀姑訕訕笑道:“我這人一根筋,隻要認準的事就會悶頭走到底,既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思璿溫婉笑道:“這樣方才能有你和叔叔的重逢之好,如若不然,怕是這輩子又要各奔東西了。”
秀姑甜美一笑,隨即麵顯愧疚囁嚅道:“我......雪兒......你不恨......”
思璿坦然笑道:“我爹說了,萬事都有因緣,每件事情的發生自有機緣,不能簡單的怪罪於人。”
秀姑欣慰笑道:“李大哥就是寬厚仁慈,幾個子女都隨了他的俠義,今日我能和無盡再次相遇,也是天作之合。”
見秀姑臉上滿溢著幸福安適的樣子,思璿抿嘴笑道:“看你倆恩愛的樣子,真讓人羨慕。見桑達不好安置,就和我爹說了,過些日子帶她一起去長安。契苾何力將軍帳下有不少突厥將領,看有合適的就把她嫁了。”說著,翹首遠方,像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無盡像是顯出焦急的神色,但卻沒說話。隻見秀姑猛然扭頭道:“誰說不好安頓了?我早就把她當妹妹,這次回家就打算正式娶她過門。”
思璿故作驚訝道:“你倆個黏的那樣,桑達可往哪裏擱?”
秀姑抿嘴笑道:“情感的事,隻要兩人印了心,其他的都不重要,無盡真心對我,我也要為他著想。十年前巴托給我使了毒,怕是今生再也不能生育,也不能眼看著花家斷後。”
聽了此言,無盡不顧思璿在旁,竟欣喜難耐,伸手握住了秀姑的手。反倒羞紅思璿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