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由孔雀河支流彎出的半圓形孤島,梧桐茂盛,雜草蔓生。三頂帳篷和一星光亮,展示著有人的跡象。
夜深人靜,那盤盈滿的月已笑到蒼穹高處,卻讓漫天的星出盡了風頭。
敬軒將人分為三撥,繼昌和二女守候河邊,防止盜賊從水路逃走。胡成和孟達各帶三人堵住左右,自己帶人局中,呈包圍形慢慢朝帳篷逼近。
繼昌三人悄然摸近河邊,嬌怯纖美的蘆葦正朝他們熱情而又含蓄的頻頻額首,突然,兩隻受驚的黃鴨噗楞著‘嘩嘩’水聲,眨眼被夜色吞噬,隻留下幾聲淒婉的鳴叫。
二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倉惶失措,不約而同的閃身貼靠在繼昌左右,竟將他的雙臂當做了安全的依靠。
繼昌來不及享受這近在咫尺的溫柔和隨風而來的縷縷幽香,拽著二女便隱在草叢後,神情略顯緊張的注視著帳篷的動靜。
見帳篷並未因此有所變化,便長噓口氣,雙手交叉,疼愛的將兩隻溫潤的小手握在手心。野鴨的驟然起飛,也讓敬軒猛吃一驚,頓時伏身靜觀,見並無動靜,便繼續朝前摸去。
這次進剿的難點不在真刀真槍的廝殺拚搏,而在於敬軒‘降服不殺’的命令。
聽的帳篷前方有動靜,繼昌便探手摸出幾根鋼針捏在手裏。這是三妹傳授的獨門暗器‘撒手飛花’,所不同的是針頭上少了見血封喉的劇毒,而換成令人麻木眩暈但不能致死的‘七步倒’。
敬軒見三麵人手均已到位,便揚起嗓子衝帳篷喊道:“裏麵的人聽著!限你們即刻出來投降,否則,放火燒帳篷!——準備放火箭!”
帳篷呆呆木立在寂靜的夜色裏,像堆灰白色石頭,一動也不動。輕風徐徐,滄桑的梧桐,泛出時隱時現的‘沙沙’聲。不知那匹警覺的馬,略顯不安的打著響鼻。
見帳篷裏沒動靜,敬軒拿過弓箭朝亮燈的帳篷射去,隻聽得‘噗’的一聲,便沒了動靜。
敬軒略顯疑惑的扭頭瞅了胡成一眼,隻見孟達二話不說,一個漂亮的空中旋子,輕輕落在帳篷跟前,用劍挑開門簾瞅了一眼,便頓顯驚慌的擰身挑開了其它兩個帳篷。
見孟達驚疑木愣的樣子,敬軒就知道裏麵空無一人。
敬軒挨個仔細查看一番,衝疑惑忐忑的胡成微微一笑道:“溜了,看來這小子不簡單。”
胡成麵顯焦急的剛要辯解啥,敬軒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不是你露了行藏,他們另有消息來源。”
於是,朝沮喪失望的大夥揚聲道:“就在帳篷歇息,天亮再說。”
綺麗的彩霞簇擁著熱情的太陽,冉冉掛向澄明的天空,茫茫沙海,像個恬靜隱秘的毒蛇,安閑等待著一切生靈的到來。
梧桐林的盡端,一條蜿蜒曲美的小河緩緩彎向遠處,倒給死寂的荒漠隨意畫出一道少有的綠色。
敬軒兀立河邊,時而翹首遠方,時而又靜視河麵。一處被人多次踩踏過的痕跡告訴敬軒,人是順河而下,走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見大夥都陸續來到河邊,敬軒衝依然像個霜打茄子似的胡成道:“聽說誰會水下功夫,我一時又想不起來。”
胡成如釋重負般的‘嘻嘻’一笑道:“俺打小在黃河邊長大,摸魚撈物不在話下。”說著,麵顯期待疑惑。
敬軒長噓口氣,欣然道:“看樣子他們走的急,是一時躲難還要回來。你說,他們的家當會藏在啥地方?”
胡成環顧四周一眼,恍然道:“沙窩子變化大不能藏物,梧桐林子平展無餘,隻有水下了。”說著,顯出異常興奮的樣子。
敬軒‘嘿嘿’一笑,指著不遠處一道河灣說:“我看那地方蹊蹺,敢不敢下水看看?”
胡成翹首,隻見靜靜的河水,在一處硬彎留下小片玉盆般的靜灣,河水繞盆而過,碧翠茂密的蘆葦簇盆搖曳嬉笑,一道清亮的嘴唇,隱現著靜灣的深度。
見敬軒用期待尋問的目光瞅著自己,胡成‘嘿嘿’一笑,動作麻溜的扯去外衣就要縱身下水,被敬軒一把拽住道:“腰裏係根繩子。”
胡成咧嘴一笑,說聲:“不用。”便魚躍般的竄入水中。
湧動流淌的河水,瞬間便吞噬了飛花一現的漣漪,轉眼間又恢複了以往的節奏和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