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李世民前腳撤兵隴西,薛舉隨後便收複蘭州,兵進天水,而且,幾乎都是開門迎接。薛李兩家的爭執,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望著四箱金銀玉器,敬軒心裏並沒有輕鬆愉悅的感覺,從高昌王肯下如此本錢的情形來看,內地通往西北的商道,幾乎癱瘓,饑餓蕭條的陰霾,已經悄然的彌漫了半個西域。
一個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要是眾人的心都朝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那就會產生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既然絲路沿線的國民,都想讓商道暢通,貿易繁榮,那敬軒也非常願意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新婚的纏綿和溫暖,並沒將敬軒融化成滾圓的糖果球,三妹的溫柔賢惠,阿依古麗的天真無邪,雖然讓他感到身處天堂一般,但血性男兒肩上的那點東西,卻絲毫也沒減輕分量。
於是,他擁抱了母親,吻別了乖巧的阿依古麗,第一次違背誓言的跨進了嘉峪關。
敬軒並未帶上貴重的禮物,而是隻和幾個情投意合的江湖朋友,體貼心細的三妹,和樹膠般黏著自己的鵬飛,跨馬輕騎,談笑風生的領略著隴西的一路風光。
見官道節節都有薛軍把守,對來往人等盤查嚴格不說,對人數較多的團體更是翻箱倒櫃的檢查,趁機查沒貴重物品,若有不滿或是反抗,輕則一頓暴打,重則命喪當場。
敬軒心裏暗暗罵道:“好你個薛舉,答應要讓隴西夜不閉戶,路無盜賊,你自己卻比盜賊還要猖狂惡毒。”
聽說靠近北漠,偶爾還有商隊能夠通過,於是,敬軒決定探探那條路,這萬一和薛舉談崩了,也好設法打通那條通道。
和大家商量,一拍即合。於是,便在東巴免鎮買馬購物,準備路上吃喝用品,又打聽了個常走那條道的駱駝手,好說歹說拿高於幾倍的價錢,才請人家做了向導。
不是人家拿架子,是因為那條道難走不說,還常有山匪出沒,上個月,他才死裏逃生的打那裏回來。
向導蘇三,五短身材,胖乎乎細眯眼,肉臉常帶笑,卻暗含著狡詐陰險的靈光。打眼一看,就不像是個能幹事的人,但上了路,才看出,他還真是有些能耐。
有了蘇三,行路便有了方向,加上他又是個話嘮,一路上聽他說些商隊被劫,駝店老板娘偷人的趣事,倒也不顯得寂寞。
過了疏勒河有個不大的駝店,在那裏敬軒他們遇到了第一支商隊。和商隊掌櫃子搭訕上才知道,他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半月,原因是前麵有劫匪,有人才從那裏死裏逃生的回來,說是有幾十號人,出手狠,不留活口。
見蘇三垂眼歎氣,一副膽怯喪氣的樣子,敬軒也沒搭理他,衝滿臉氤氳的掌櫃子淡淡一笑說:“你手下可有能打的好手?”
那人略微懵愣了一下,倪眼瞅著敬軒,麵顯狐疑道:“你打聽這幹啥?”眉宇間已露緊張之色。
敬軒輕輕擺手道:“你別誤會,我是說你手裏若有能幹的人,我們就聯手一起往前走,反正我們明早就要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