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奇台便進入了茫茫戈壁和浩瀚的沙漠。敬軒是第一次來到這種不毛之地,當初在離開奇台時,見向導吆喝著要讓大家準備三天的水,敬軒心裏還在納悶。
這會才知道,在色彩單調,十裏難見飛鳥的荒漠,行走了快兩日,也沒見著一家能夠補水吃喝的駱駝店。
盡管一路上有了塵道長,在孜孜不倦的講述一些江湖趣事和時局的更迭,但敬軒還是被這種幹燥的可以點著的空氣,和黃白單調的讓人直想睡覺的景色,折磨的沒了精神。
好不容易熬到綺麗的晚霞,抹上了澄明的天空。才見向導麵顯興奮的樣子朝後喊道:“大夥加把勁,前麵的那片綠色就是滴水泉,今晚我們在那裏過夜。”
順著向導手指的方向,視線的盡處,一彎不大的綠色,像片春天的嫩葉似的,靜靜的鑲嵌在一望無際的荒漠裏。
在令人恐懼的荒寂中,煎熬了兩日的人們,突然間見到了充滿希望的綠色,就像久困牢中的壯漢,猛然見到了漂亮姑娘似的,兩眼都不由得放出了綠光。
滴水泉,真是名不虛傳。一汪腰粗的水坑清澈如鏡,看似溢滿卻不見流動,隻將四周和下遊的土地沁潤出一條細長曲美的翠帶。
看來,向導是常走這條道,對這裏的情況十分了然。隻見他第一個跳下馬,伸臂橫攔道:“順著水源往下走,共有十二個水坑,人先喝足,裝滿水袋,再讓牲口喝,可別糟踐了水。”
說著,指了指身後的泉眼,衝敬軒諂媚一笑道:“您用這個。”
盡管沒有屋子住,沒有可口的飯菜吃,但總算是有一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清水,可以慰藉焦躁的心靈。
尤其是那幾個手上兩日都沒沾過水的姑娘,就更似久旱的小豬見到了水塘似的,恨不得將自己,整個的浸沒在清涼冰潤的世界裏。
東方的天際,剛剛泛出淡淡的顏色,向導就嚷嚷著趕路,說是要走一段的沙漠,天黑前必須趕到下一個住處。
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向導千算萬算,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躲過一場災難性的大漠風沙。
天將過午,頭頂驕陽似火,腳下黃沙如炭。極目前方,似有海市蜃樓,回首西麵,遙遠的天際,似有一麵黑灰色的巨幔,正朝這裏卷來。
隻見向導神色緊張慌亂的下馬嚷嚷道:“壞了!我們遇到黑風了!”
見向導已經有些亂了方寸,敬軒趕忙上前問道:“究竟是咋回事?”
向導抬手指著墨浪翻滾的天際,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黑風,黑風,可是要人命哩。”
敬軒略微懵愣了一下,強作鎮靜的問道:“快說!有啥補救辦法?”
向導哭喪個臉說:“現在隻有來快把人和牲畜安頓到紅柳梭梭的後麵,人用布子把頭包嚴實了,趴在地上別動,見沙子埋過了身子,再搖晃一下,把沙子抖在身子下麵,或許還能活命。”
敬軒強作輕鬆的在向導的肩膀拍了一把,便與他緊張而有序的,將人畜一一安頓好。
此時,西麵的天空,像是掛著一麵灰黑色的牆般慢慢朝前推進,腳下的黃沙,開始驚慌失措的,朝著一個方向悄然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