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向五靈閣,依舊是那個精明的小廝在門口迎客。
坊市的人流大增,那小廝也是分外賣力,看他額角隱隱的汗跡,就能想象店內的生意必然很是紅火。
果然,錢陽走進店內,貨架前早已人滿為患,不少人想要停下看看貨架上的物品,卻被後方的人流擠的不得不打消念頭。
按說這種情況在修士間是極難出現的。修士自有修士的謹慎,即使在坊市這種安全地域,也不會隨意允許陌生人進入自己的警戒範圍。
但在這奇葩的像菜市場的店內卻隻能入鄉隨俗,隨著人流在貨架間挪動,偶爾看上個什麼東西,竟是無暇細看,匆匆拿起便走。
錢陽看到如此盛況也隻好停下腳步,轉身走向店鋪的另一側,那一側至少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店鋪,做著普通物品的買賣。
長長的貨櫃後麵,幾名夥計在接待客人,或買或賣。
最後方則有兩名老年修士,看起來應該是坐堂的鑒定師。不時接過夥計遞來的物品,細細品鑒。
錢陽行來時,正有一名中年修士在台前交易。隻見那修士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件又一件的東西放到櫃台上。
他的雙手微顫,還不時伴著一聲聲低沉的咳嗽。看起來狀態很是不好,似乎有傷在身。旁邊還有一名十多歲骨瘦如柴的小女孩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店夥計清點著中年修士的物品,不時報著價格:“一階初級獸核十五枚、一階中級獸核七枚、一階高級獸核一枚,共計四十六靈石!”然後將幾件中年修士的法器遞給身後的鑒定師。
鑒定師略作查看,很快便報出價格:“低級法器三件、中級法器一件,共計八十靈石。”
夥計聽完,轉向中年修士道:“獸核、法器合計一百二十六枚靈石,便作價一百三十靈石售於本店可好?”
中年修士猶豫著點了點頭,接著開口問道:“這位小哥,可知坊市何處有清靈宗入門令牌出售?”
夥計的表情有些意外,很快正了正神色答道:“今年坊市中聽說隻出現了兩塊入門令牌,其中一塊前日已在彙文堂售出,另一塊明晚將於坊市東街的四合坊拍賣。”
修士眼睛一亮:“不知這令牌作價幾何?”
夥計答道:“前日那塊據說賣出三千五百靈石,往年也大概是這個價格,明晚那塊想來也不會相差太多。”
中年修士聽了,神色一下黯然下來,連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隨即咬了咬牙,從乾坤袋裏翻出一件又一件東西放在櫃台上,零零碎碎什麼都有,看起來是把全部家當都翻了出來。
當他顫抖著把一件法器玉環擺上貨櫃時,身後的小女孩用力扯了一把他的衣袖,中年修士理也不理,自顧自地掏光自己的乾坤袋。
夥計有些猶豫,抬頭看著中年修士那渾濁卻堅定的眼睛,低下頭開始翻揀貨櫃上的物品。慢慢挑揀出幾件法器、幾瓶丹藥、一摞符籙遞給身後的鑒定師。然後把剩餘雜七雜八的東西推還給修士:“這些不值什麼靈石的。”
中年修士默默接過這些雜物。身後小女孩的目光卻一直盯著鑒定師手中的玉環,淚眼朦朧。
看著眼前這一幕,錢陽也大概猜到了是什麼情況,類似的場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在不停上演,其中的無奈心酸局外人或許無法真的體會。但人性在逆境中所散發出的光輝卻格外打動人心。
錢陽有衝動想做點什麼,但掂了掂手裏的乾坤袋隻能無奈的苦笑。
不經意間掃過中年修士手中的雜物,卻不由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