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
燒了情書,對我而言,這就是一件褻瀆我們之間愛情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一旦這麼做,那就是說拜拜的時候了。、
但是我答應了我媽媽。
手機響了兩聲,側過頭,就看到了坐在車上的李樹。
我還是沒想到怎麼跟李樹說暫時分開的事情。我媽媽讓我燒掉情書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李樹能理解嗎?在這個時刻,我要暫時跟他分開一段時間……這一點,他能理解嗎?
李樹的意思是帶著我去轉一轉,但是十一二點,我哪裏有這個心情,就讓他送我回家。
他察覺到了我的語氣不大好,車子進了大院,停在了我家門口,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說:“李樹,其實,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終於要到關鍵時刻了,我很難想象,我那句話說出口之後,李樹會是什麼反應。
“你說。”李樹語氣平淡,臉上也是平靜的。
“我媽媽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想,我們……”我說話的時候特意避開了李樹眼神,輕輕地咳了一聲,繼續說:“我們,能不能,分開一段時間?”
長長的沉默。
或許我早就想到了,按照李樹的性格,他這個反映,已經是控製的很好了。但是怎麼辦呢?我媽媽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我的意思是……暫時……”我看李樹不說話,繼續說。
李樹忽然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然然,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子鍵也答應幫我求情,我們會在一起的。”
“但是現在我媽媽在醫院裏……”聽了李樹的話,我有些著急,煩躁的說。
“我知道,這是我們都不想的,”李樹解釋說:“但是沒必要分開吧,然然,給我一點時間,我再想象辦法……”
“李樹……”我打斷了李樹的話,一臉乞求的看著他,“拜托你了……”
“我……”
又是長長的沉默。
我不想再呆下去,直接打開車門,朝室內回去。
我沒有辦法說出情書的事情,即使李樹能理解,我也說不出口。
我將李樹仍在了我家樓下。
他的車一直沒開走。我從窗口走進來,看了一眼床上的信封,眼淚忍不住掉了出來。
燒了。
媽媽,你這是在逼我。
我咬了咬唇,將信封拿了出來,直接朝衛生間走去,掏出打火機,取出第一封,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按出打火機的火苗,暖黃色的光暈才剛剛靠近信紙,我的眼淚就順著臉頰流出來了。
燒掉了。燒了。
那段歲月,那段等待著時光,你舍不得的一切,用來記錄那時的一切,都燒掉吧。
可是我這是在跟誰較勁呢?跟自己?跟媽媽,還是跟李樹?
火苗沿著信紙一點點的移動,我的心好像被刀割開一般。
“嘭”的一聲響起,我驚訝的抬起頭,聽到李樹喊我的聲音,然後,他進了衛生間。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他的發梢上有著水滴,一臉驚訝的看著我,說:“高子然,你坐在這裏做什麼?”
我的眼淚順著臉頰下滑,看著李樹,聲音哽咽的說:“李樹,對不起,對不起。”
李樹蹲在我的身旁,順著我的手看去,看到我手中的信封和打火機,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我在做什麼,強壯的手臂在下一秒緊緊的摟著我,說:“高子然,你在做什麼?”
“李樹,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咬著唇瓣說出這句話,渾身上下已經顫抖的不停,繼續說:“我不能沒有我媽媽……”
“所以……要燒掉我寫給你的所有?”李樹的聲音是陰冷的,我知道,他一定比我更難過。
可是怎麼辦,我……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對不起……”
李樹的雙手放在我的肩頭,嚴肅的看著我,說:“高子然,你看著我,你看著我。你現在的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迫的對不?我們能走到那麼困難,你一定要這麼做嗎?”
我淚眼朦朧的看著李樹,說:“對不起,我不能,沒有我媽媽……”
“那我呢?如果躺在醫院的是我呢?高子然,你會不會還會這麼殘忍?你告訴我?”李樹好像瘋了一樣抓著我,惡狠狠的問。
我抬起頭看著李樹,說:“李樹,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給我點時間……”
李樹驚訝的看著我,整個眼神裏都帶著失落,他緊緊抓著我的手忽然放下,輕輕地冷笑了一聲,說:“高子然,你……你……”
李樹最後的話沒有說出口,他已經起身,從我身旁走過,沉默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