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天啟國全國上下還像平常一樣奔作勞苦,忽然,有人指著天空一聲大叫,眾人抬頭一看,盡皆大吃一驚,隻見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卷雜著妖風朝國度襲來,人群爭相奔跑,紛紛關門閉戶。此時,雲中降下群魔,手持刀叉棍戟,將京城居民半數殺戮吃掉,整個京城頓時一片腥風血氣,屍骸遍布。活人見此情景盡皆頭皮發麻,腿腳發軟,京城一夜之間竟變成了一座魔都妖市。
別院中的燕清銘也感受到了城中的妖氣,可是他不能出去,隻能在院子裏獨自著急。炎,怎麼還沒回來?難道遇到什麼問題了?正在心裏擔心,一道紅光落在他麵前。一身耀眼紅袍,閑閑而立,麵上似笑非笑看著他。
“炎—”燕清銘看清眼前的人想迎過去腳卻瞬間無力,隻是臉上的欣喜一覽無餘。
“我回來了。”慢慢走向他,桃夭的聲音淡淡的,透著溫柔,冰涼的紫眸也柔了下來,不再煞氣淩人。
燕清銘一把攬住她的腰,用力帶進自己的懷裏,聲音悶悶地:“怎麼去了這麼久,我擔心了。”
桃夭順從的將頭靠在他單薄卻溫暖的胸膛,清冷的聲音軟軟響起:“收拾了幾個不聽話的,回來遲了些。”她抬手摸了摸燕清銘消瘦的臉頰,淺笑道,“好了,現在同我回皇宮吧。”
燕清銘自然沒有意見,跟著赤炎神一路往天啟皇宮行去。坐在馬車中出了別院,濃重的血腥味從外麵飄進車裏,濃鬱地令人作嘔。燕清銘忍不住伸手挑開車窗簾子朝外望去,入目的情景讓他不由渾身僵硬。一路上看不盡的屍身骸骨,血牆斷肢,街道中各色妖魔縱橫,有的還在啃著斷肢殘骸。燕清銘沒有想到這個安定平和繁榮的京都竟在短短時間內變得如同煉獄,饒是他曾是妖魔,曾過過廝殺生活也不由寒從心來。
不忍再看,燕清銘不由將目光轉回到赤炎神身上。她與他比肩而坐,卻連眉頭不皺下,仿佛一切地人間悲劇都不曾存在。
燕清銘張張口,聲音卻梗在喉嚨裏發不出聲音,這樣的境況真的不是他能預料到了。他不由想起先前太上老君留下的話,他的炎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這樣的慘烈的場景真的是他要的嗎?
手上一暖,他迷離的眼神倏然回神,低頭看到那雙如象牙雕琢般的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上還是係著那個青玉葫蘆,一襲青衫仗劍的蒼青色,係著它的紅繩依舊鮮豔欲滴似乎沒有時間流逝的痕跡,襯著她華麗沉美繡著雲紋暗飾的黑色廣袖。一點蒼青,一抹鮮紅,一手潔白,一段黑袖,這樣簡單的組合竟有種說不出的尊貴,仿佛世上的氣度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外麵在血腥淒慘的景象也掩不了她的光芒。
赤炎神看到他回頭看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這一刻,華美的馬車裏生出一股淡淡的溫馨。
是夜,燕清銘被安排在她原來的寢宮裏,因為知道赤炎神要忙的事情太多無暇顧及他的早早就將歇,沒想到她卻突然來了。
“清銘,跟我來,我帶你去看場好戲。”說畢將他拉起,穿戴整齊,來至皇城天牢中。
燕清銘進到牢裏,隻見四周皆是刑具鎖鏈,牆上還隱約可見點點血跡。片刻之後,二人來至天牢第三層處,隻見得牢中一層比一層恐怖。
走進一間燈火通明的刑房中坐下,房裏吊掛三人均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炎,這是?”燕清銘大為不解。這大半夜她帶他到這陰森森的牢房來做什麼。
赤炎神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先在一旁看著,底下早有人準備了兩把華美精致的座椅,讓他坐下。赤炎神拍拍掌,兩個衛兵架著一個人進來,卻是百裏星辰。衣衫淩亂,整個人看上去很狼狽,但是那雙如水般溫潤的眸子卻依舊神采不減。
“放開我,你們是誰?憑什麼押解我,我是長公主的兒子。”百裏星辰奮力想掙脫押著他的衛兵。他現在正迷茫著,完全搞不清自己在哪裏?印象中隻記得府中出了大事,夭兒突然大開殺戒,後來卻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記憶。
因為百裏星辰的大聲叫嚷,吊著的三人像是感覺到了熟悉的聲音,慢慢蘇醒過來。直到百裏凡辰認出他來,有些虛弱但難掩欣喜的對著他喊:“星辰,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