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再這麼呆下去,怕是還沒等到自己百年之後,就要被這個環境給折磨死了,再三思量之下,穆霜終於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感覺有些意外的決定——外出雲遊。
這個華麗光鮮的借口得到了自己哥哥的同意,在穆雷看來自己的弟弟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麵的情況下,同意了穆霜這個近乎於有些賭氣的決定,穆霜原本認為會得到哥哥的一頓訓斥,然後不了了之,但卻出乎意料地,這次卻得到了哥哥的認同。
那是一個漫天飛雪的天氣,連穆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挑這麼一個操蛋的日子,雖然穆雷執意讓他等雪停融化之後再走,但卻絲毫沒有對其產生什麼影響,穆霜在穆雷為其準備的行禮中選了一把護身用的短刀,一些盤纏,便離開了家。
那天穆雷帶著家丁將穆霜送到雲王莊莊口,目送著自己的弟弟漸漸消失在那漫天的飛雪中。從此,穆霜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從此杳無音訊。
雖然後來穆雷也派人四處打聽過其弟穆霜的消息,但穆霜卻如從未在這個人間呆過一般,最近至風行村,最遠至望海別墅之後的百鳥山處都沒有其弟的消息。
後來,穆雷親自帶人用了四年的時間找過,但最後卻都是無功而反,直至後來,當教授的勢力如蟄伏在暗裏的幽靈一般,一夜之間迅速彌漫了周圍有人煙的地方之後,穆雷終於又得到了其弟的消息。
但這次的消息,用穆雷自己的話來說,寧可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當教授的一支部隊穿過楊柳村,翻過大山,快到胭脂河的時候,黑雲山那漆黑如籠罩在夜裏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眾人的麵前。而這個時候,黑雲山下,與教授的部隊僅有一河之隔的穆雷早已接到消息在那裏嚴陣以待了。
憑著穆雷的聲望,四裏八鄉的男丁都報名參加了穆雷的保衛團,在漆黑旗底白色旗邊的三角旗上,火紅色的“穆”字如黑夜中的一團火焰一般顯眼。
而在河的那一邊,教授的軍團在其漆黑如墨的裝備襯托下,如同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烏雲一般,在那片烏雲最前麵左邊的是教授下屬武裝部隊的白底紅邊長方旗,旗中繡著一條張著血盆大口吐著信子的黑色巨蛇。而右邊的卻是一麵與穆家旗一模一樣的旗子。
這也把穆雷看得有些不知所已,自己穆家的旗子是祖宗世代傳下來的,隻有雲王莊的穆家人才可以使用,但對麵那麵旗子無論其造型,顏色,甚至是旗上的繡花都與自己家的別無二至。
穆雷正對著對麵的旗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卻聽到隊伍裏有了些不太好聽的聲音,細聽下去,這些聲音好像也是在評論對麵的那麵旗,但仔細再聽,卻聽到好像有人在提及一個熟悉的人名——穆霜。
雖然穆雷不願承認,但他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弟弟離開自己那麼多年,一直杳無音訊,如果受了什麼奸人的蠱惑使得其無法分清黑白而誤入歧途,也是可以說得開的,如果自己在現在還沒有開戰,而去勸說他的話,說不定可以給自己這方增加更大的一部分籌碼,這樣對於這場戰爭,無異於是一個巨大的局麵轉折。
心懷希望的穆雷陣前派出自己的親信,也是當初一直陪著穆霜的最好的朋友——雲王莊的老管家穆福前去勸說,當時間從中午一直持續到下午,雙方的部隊裏都有些燥動的時候,原本派去勸說的穆福的坐騎回來了,而在其坐騎上還趴著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被殺掉的穆福,一把匕首將一封油皮紙包裹著的信釘在其背上。鮮血雖然浸透了穆福的衣服,但由於信的信封使得其內部沒有被全部浸染。
穆雷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而當他展開那封血跡斑斑的信的時候,上麵的內容更是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一直以為對自己最愛的弟弟,如今卻已是一個發誓與自己隻存其一的家夥。
現在河對麵的那麵穆家旗,與河這邊的穆家旗遙河相望,迎風列列作響,穆雷站在隊伍的最前方,遠遠地可以隱約看清楚,對麵穆家旗下麵站著的那個全副武裝的人,那個自己曾經用了四年時間尋找無果的弟弟,如今,站在自己口口聲聲要保護的穆家旗下,提著敵人的刀引著敵人回來屠戮自己的親人。
或許這一切,穆飛雪九泉之下最不想看到,但終究,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