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都府,一片繁富景象。
樊侯府裏,正在舉辦小型宴會,席首樊侯見領舞的姑娘容貌尤為出眾,青發碧挽,柳曼蛇腰,巧眸凝畔,怡笑嫣然。樊侯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矣,連旁邊敬酒的盧相如說了什麼都沒聽清。隻得又問道:
“哦,哈哈哈,盧生,你剛才說什麼?”
那盧姓書生略顯笨拙,道:
“咳咳,唔…那個…我剛才是說,祝咱們侯府…氣象日盛。”說著起身敬酒。
這一幕,堂下的舞女安梓漣看得清晰,忍不住暗笑:人道這樊侯府裏盡是不思進取的子弟,沒想見書生門士也都這樣訥言拙行。派我來簡直大材小用。
思忖間,樂聲已停,安梓漣拜伏堂下。
樊侯口中道:“好,好,賞!”眼神一直停留在安梓漣的臉上。
梓漣翩然起身,走近樊侯身前,低眉淺笑,道:
“謝侯爺賜賞,小女子敬侯爺一杯,聊表敬仰之情。”
樊侯頓感脂粉暗香浮動,品味著從女子袖口傳來的香軟之味。
樊侯將酒一飲而盡,又給舞家班馬賜下酒菜,令其盡情享用。
曲終有盡,宴終有散。天色漸晚,安梓漣收拾好行頭,準備離開侯府。誰料廊前忽有一位男子擋在去路。
“請問可是安小姐?”
梓漣施禮:“正是。”
“我家侯爺有事邀姑娘一敘,請隨我來。”
這人正是樊府的副軍,樊侯心腹唐榷銘。梓漣尾隨其後,暗中打量,卻道此人雖然身份低微,氣宇風度倒是比席間人們強上一些。
是時已到樊府正房,唐榷銘道:“安姑娘,請。”
安梓漣果見屋內樊侯的堆笑,和已經迷蒙的雙眼。唐榷銘關門離去,梓漣柔聲道:“侯爺海量,今日裏怎麼也醉了?”
樊侯踉蹌兩步:“那,那,還不是,因為…”說著,直要摔倒,“還不是…因為你嘛。”此時身後早已有一隻纖纖玉手橫劈而下,精道點中他的穴道。樊侯憨聲躺倒。還是這隻玉手,拿出一粒丸藥給樊侯服下,保證他能一夢不知處了。
梓漣翻找樊侯隨身配飾,滿意地卸下一隻玉牌。沒辦法,對於安梓漣來說,做任務就是那麼簡單。
還在得意中,忽聽門外
響起大嗓門的說話聲:“哦…那個…侯爺呀,我,我那個找到了《對問篇》呀!!!你看你看,哦哦,這個…”
眼見說話人就要進屋,梓漣忙揣好玉牌,躲在床側。
酒席上那個呆呆書生進屋才發現,他想夜談的對象已去莊周夢蝶了。
掃興的書生癡癡湊近:“啊呀呀,侯爺,你看,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說著,目光掃視樊侯周身,繼而又警覺四周,然後假意推推樊侯爺,實則試探他的氣息脈搏,並搜索他身上可有傷痕或可疑之處,嘴裏卻依然碎碎念道:
“那個那個…我去那個城東啊,找了私塾曹老頭兒,啊呀,他不借給我呀,你說我怎麼辦,哎呀,我那個周折呀…”
嘟嘟囔囔大半天,盧相如已把樊侯身上觀得真切,整個屋中的氛圍也基本在他掌握了。